方乔笑着点头：“是动了，这两个小家伙在欢迎你呢。”
“诶呦，这么懂事啊。”王云连忙跟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打招呼：“你们好呀，我是你们的云姨姨。”
回应她的，是一阵更加剧烈的胎动，就好像能听懂她的话一样。
王云被逗乐了，对方乔说：“不得了了，这两个小家伙在肚子里就鬼精鬼精的，将来一准是能干大事儿的人！”
方乔抱着肚子，感受着里面好似撒欢一样的胎动，无奈的对王云说：“别夸了别夸了，再夸就要在肚子里翻天了。”
王云惊诧：“真能听得懂啊？”
“不知道，但是你夸完之后，确实比刚刚更闹腾了。”方乔的态度模棱两可。
“好吧好吧，那我不夸了。”王云轻轻在方乔的肚子上拍了一下，警告道：“你们老实点，别闹你们妈妈！”
她原本只是想试试，没想到里面真的消停了。
方乔连忙转移话题，免得待会儿再惹得里面的两个小家伙撒欢。
她拉着王云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不聊这个了，咱们聊点别的。”
这时小静倒了热水递给王云，王云接到手里，道了声谢，说道：“小静，先头你背进来的那个编织袋里面有个灰色的包袱，是三婶托我捎给你的，你拿出来吧，剩下的是给你哥哥嫂子还有甜甜安安的。”
小静点点头：“好。”
她很快把编织袋解开，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
里面的东西零零碎碎样子很多，有手工做的布鞋，大人的都是黑色的鞋面，样子虽不好看，但全是一针一线纳出来的千层底，最是耐磨好穿，过了年开春就能上脚。
给两个小女孩的鞋则是红色丝绒的鞋面，小孩子没后脚跟挂不住平口鞋，所以脚背上还专门缝了两根同色系的鞋带儿，尝尝的带子可以系成漂亮的蝴蝶结。
甜甜的那双她当时就脱了棉鞋上脚试了，略大了一些。不过小孩儿的脚长得快，鞋子大一点才穿的久。
安安的那双也是略大，方乔拿着在她的脚上比划了一下，过段时间也能穿了。
三婶不愧是常年纳鞋底的人，尺寸掌握的刚刚好。
除了新做的鞋子，里面还有三四斤核桃，十来斤白面，以及一块腊肉。
核桃是自家树上结的，倒是平常。但白面和腊肉都是稀罕东西，特别是那块腊肉，外头有钱都买不到，可能是三婶自己用鲜猪肉腌好晒好熏出来的。
方乔上手一掂量，至少得有三斤多，怕是今年一家人在村里分肉分的全部的定量了。
这份礼重，情义也重。
“小程村过年分肉，一家最多分两三斤，这块腊肉至少有三斤，恐怕是三婶一家今年分的 全部了。”方乔心里沉甸甸的，她问王云：“三婶把肉做成腊肉托你全捎了过来，她们自己过年吃什么？”
“你放心好了，她们过年有着落。”王云解释道：“你和程柏东寄给老太太的钱她一分没动，做腊肉的肉是她出钱另外买的，不是三婶家过年的份例。”
“那就好。”听王云这么说，方乔就放心了。
王云：“其实吧，她让小静跟着你们在这里生活，心里挺过意不去的，不过去年那个情况确实没好法子了。所以过年的节礼，她想给你就收着，不收她反而难受。”
“我知道。”方乔看着小静在里面杂物间里整理东西的样子，说道：“不过这一年小静可帮了我的大忙。柏东上班忙，甜甜才四岁，安安还得整天让人抱着，还有我肚子里的这俩，过了年出生免不了还得让小静受累帮着我照顾。没有她，我一个人真忙活不来。”
王云：“所以说，人的感情都是相互的。你帮了她脱离苦海，她也想报答你呢。”
聊了一会儿就到晌午了，小静去厨房做饭，厨房里有早就收拾好的年货，用现成的肉做饭，不用再出去买了。
方乔带着王云去里屋去看睡着的安安，两人一块在床沿上坐下，方乔问她：“小云，你这次回来，村里给你批了多长时间的探亲假？”
“大半个月，说是赶在元宵节前头能回去就行。”
“半个月的时间还是挺长的。那你这段时间你要不先在城里找个工作吧，看能不能通过工作回城。”方乔提议。
王云心中意动，但仍有顾虑。
她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我是下乡的知青，人家能招我吗？”
“应该招的吧。”方乔说：“我前段时间在报纸上看到，说是川省那边提议，“在农村劳动锻炼两年以上的城镇下乡知识青年中表现好的”，通过推荐可以招收到工矿企事业当工人。而且已经开始做试点了，有不少下乡的知识青年都成功回城了。京城这边说不定也行。”
自从回城，方乔一直留意着这方便的消息，程柏东也知道她的心思，凡是在报纸上见过刊登过相关消息的，全都拿回家让方乔看一遍，这些报纸方乔都留着呢，所以上头的政策方向，她大致也算明白一些、
再结合上辈子的记忆，非常确定72年到73年这一年间，回城的政策放宽了，下乡两年以上的知青可以通过‘三招’方式调离农村，但到了73年底，三招停止，知青回城的渠道再次被堵死。
所以这个机会非常难得，并且一旦错过这次机会，就得等到78年，那个时候，王云都要三十岁了，无疑大好的青春全都浪费在了乡下。
“你说的是川省。咱们这是京城，能行吗？”
“行不行的，先试试不就知道了。”方乔鼓励道：“万一真行，你却连试都没试，将来不得悔得肠子都青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说的对，凡事行不行，总要先试了再说。”王云下定决心：“我过了年就去找工作。”
方乔提醒她：“等过了年你自己找工作的同时，也多去知青办跑跑。说不定人家有内部信息，咱们瞎猫撞到死耗子，正好撞了个正着呢！”
方乔和王云凑在一起研究报纸上的各种信息，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小静就做好了饭。
她将饭菜碗筷摆上饭桌。
因为安安还在睡觉，她怕吵醒了安安，一直走到里屋外面，才轻轻在门上敲了敲，说道：“嫂子，王云姐，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吧。”
“好，马上来。”
方乔应声也很轻，饶是如此，安安也被吵醒了。
她很会掐点，每次都是饭点睡醒，很少错过吃饭。
安安睡醒了也不哭不闹，只是用手不停的揉着眼睛，嘴里发出哼唧唧的声音。
方乔柔声哄她。
小静走进来说道：“嫂子，你先去洗手吧，我来抱安安。”
方乔点点头：“你慢着点。”
这段时间她们一直是这样分工的。
“我知道。”小静点点头，捋起袖子，把安安从里间抱出来，放到餐桌旁的餐椅上。
王云落座之后，发现餐桌上只有四个人的碗筷，不解的问方乔：“程柏东什么时候下班？我们不等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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