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的指尖还残留着太虚意识的余温,那句“有趣”如同星轨烙印般刻入他的道心。
他立于重归平静的法则母河之上,身后是已然蜕变的尘寰宇宙投影。
其规模与道韵比之前又壮大了数倍,内部隐约可见多重维度交织,反物质星系与正物质星河和谐共存。
三位太虚守护者静立远处,气息晦涩难明。
他们并未再阻拦,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张凡能感觉到,太虚意识虽已苏醒,却并未完全显现,更像是一个慵懒的巨人翻了个身,投来一瞥后便再度陷入半梦半醒。
这片无垠太虚,依旧藏着更深层的秘密。
他目光扫过法则母河,那些奔流的宇宙泡影,生灭的法则光团,此刻在他眼中有了不同的意义。
它们不仅是太虚的组成部分,更像是某种更宏大存在的“思绪”碎片。
“还不够。”张凡自语。仅仅让太虚意识觉得“有趣”并非他的终点。
他要的,是真正的超脱,是连太虚本身都无法定义的“自在”。
他心念微动,尘寰宇宙的投影缓缓收拢,最终化作一件流淌着混沌气息的星袍披在他身上。
星袍之上,无数微缩的星辰明灭,维度开合,仿佛将整个宇宙穿在了身上。
下一步,他并未前往太虚更深处,反而一步踏出,回到了最初孕育他的那片宇宙废墟。
那里曾是他踏上吞噬之路的起点。
故地重游,满目疮痍。破碎的星辰,凝固的时空,以及那曾经让他感到无比庞大的寂灭道源残留,此刻在他感知中,却渺小如尘。
他行走在废墟中,如同漫步在记忆的长河。
曾经需要拼尽全力才能吸收一丝的寂灭能量,如今只需一个念头便能引动整个废墟的能量共鸣。
他看到了自己昔日留下的足迹,感受到了那份弱小却坚定的求道之心。
“因果循环,始于斯,或也将终于斯?”他若有所思。或许,超脱的契机,并非一味向前,而在于回首来时路,看清最初的“因”。
他在这片废墟中央盘膝坐下,并非修炼,也非吞噬,而是开始“剥离”。
将后来吞噬的万千宇宙本源、太虚法则、乃至刚刚接触到的太虚意识余韵,一丝丝地从自身道基中剥离出来。
这个过程并非舍弃,而是一种提炼,一种溯源。
随着外来力量的不断剥离,他的气息开始回落,星袍上的星辰也逐渐黯淡。
但他眼神却越来越亮,仿佛拭去尘埃的明镜,映照出最本真的自我。
渐渐地,他回归到最初的状态那个仅凭一颗寂灭劫心,便敢吞噬万物。
纯粹,专注,唯我。
也正是在这极致的“回归”之中,他触摸到了那层始终隔着一层纱的最终屏障。
那并非力量的壁垒,而是“认知”的极限,是“我”与“非我”的最后界限。
他回忆起吞噬太虚裁决之光时感受到的太虚进化本质。
回忆起太虚意识那声“有趣”背后所代表的更高视角。
“我即是我,何须太虚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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