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蔓蔓正转身跟出去，却被一声“蔓蔓小姐”绊住。
“顾老也是刚从医院出来，医生说他不能受太大的刺激，希望您......”
“我不会刺激他。”
“顾老的病情不乐观，也许没多少时日了！”沈重很认真地说道。
闻声，顾蔓蔓眉心微皱了皱，眼底流露几分难以置信。
沈重看出她眼底的深意，便继续解释道：“您之前看到的诊断书是真的。”
“......”
放眼空荡荡的走廊，那颗高出轮椅后背的后脑勺满是银丝。
雨后尚未放晴的天色，昏暗的晨光将那一抹身影渲染得落寞而又沧桑。
“也许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但是顾老这大半辈子真的一直活在自责与痛苦中！
“他为什么一直隐居城外不问世事？蔓蔓小姐您有没有想过？”
顾蔓蔓一边回想着方才沈重的话一边往前走。
脚步声靠近时，顾远山转过头面露和蔼的笑容。
“谢谢你还愿意来听我的解释。”
“不管你怎么解释，我都不会再改变对你的态度！既成的事实，过多的解释只能证明你想极力掩饰！”
顾远山点点头，“你说得对！”
“老实说，在我知道我的双胞胎哥哥还活着之前，您一直是我最敬重的长辈......”
顾蔓蔓说到这里被打断，老爷子苦笑着开口道：“可是我还是让你失望了！”
“......”
既成的事实，顾远山的确没什么好解释的。
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他的忏悔。
他对于自己做过的那些事没有半个字的否认，而且此时那种痛心和懊悔的样子看起来也是发自内心。
一时间，顾蔓蔓倒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双双陷入沉默之时，一个深沉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到现在你还是这么不要脸......”
循声回过头，只见劳伦斯穿着一身月色的长袍，手中盘玩着一串紫檀手串闲庭信步地走来。
他温淡的视线从女孩身上扫过，而后落在她身旁的老头身上。
顾远山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你倒真是为了孙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啊！那你怎么不到我女儿坟前去磕几个响头呢？”劳伦斯继续说道。
“......”
沉默持续中。
顾远山双唇抖动着，却迟迟发不出半个音节。
良久，劳伦斯淡淡吐出三个字——
“蔓蔓，走！”
很寻常的语气，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
顾蔓蔓竟真的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直到出了医院，她才回神想起自己来医院的目的。
“那个......我......我得去和主治医生确定一下手术时间！”
她以为劳伦斯会反对，结果对方却冲她挥了挥手说：“快去快回，我在车里等你！”
顾蔓蔓目送那大步流星的背影上了路边等候的车里，随后立马转身往住院楼内跑去。
她这次直接去找了顾崇明的主治医生，并且将手术时间确定下来。
从医生办公室离开时，她又猛地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刘医生。”
正准备坐下的男医生连忙重新站起身来，态度和蔼地问道：“顾小姐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吗？”
顾蔓蔓摇了摇头。
“我就是想提醒一下刘医生，作为一名医者对病人负责是好的！
“但是选择性地向媒体透露不该由您透露的东西，或许一不小心也会为自己惹来麻烦的，还请您自重！”
温柔的声音，细软的语气，却带着满满的警告意味。
医生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还是强行辩解道：“顾小姐，有记者采访，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是陈述事实，还是借着这个话题蹭热度，您心中有数就行！
“等哪天事情有了反转，网络的力量的是你难以想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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