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琼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他们人偶在处于人偶状态时，是感觉不到痛苦和情绪的，唯一由心底诞生的欲望就是变成人。
可一旦变成人，他们便会像人一样，有七情六欲和痛感。
就像现在这样。
她浑身疼的要死。
偏偏本该感到害怕的人却“笑盈盈”地看着她，语调幽幽地说着威胁她的话。
赵琼芳脸部肌肉颤抖，龇着牙，尽力让自己看上去凶狠。
“我要把你变成人偶！”
“然后吃掉你的灵魂！”
姜酒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得一干二净，随即沉默地站起身，低头。
“赵琼芳”咽了口唾沫，陌生的恐惧感如同一条毒蛇盘踞着自己的心脏，可惜浑身上下嘴最硬：“你想干什么？”
“就算你现在害怕了，放了我，你也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活人是不可能站着走出人偶之家的！”
“你们的灵魂会被永远囚禁在这里！”
“赵琼芳”怨毒地看着她。
姜酒却语气淡淡，甚至有一丝遗憾：“我本来想跟你好好唠嗑的。”
可一些人却偏偏要她动手。
“砰——”
一脚踢上女人的头。
“话说人偶会被爆头吗？”她一边用力一边自言自语，“既然已经变成人了，应该会的吧？”
“副本里的怪物都这么弱的吗？”
“赵琼芳”气得直接喷出一口老血！
弱？
她哪里弱？
是你tm参数太强了好不好？！
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怪物？不仅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伪装，还将计就计，直接反杀？
“呜呜——”
“赵琼芳”强忍疼痛挣扎着。
姜酒轻啧了一声。
“看来只是个什么都不清楚的小喽啰。”女孩喃喃，“或许线索真的在第四间展厅里。”
正不满自己被叫做小喽啰的“赵琼芳”闻言，挣扎的动作停顿两秒。
眼中流露出浓厚的恶意。
她故作慌乱道：“线索根本就不在第四间展厅！”
姜酒眯起眼睛。
她猜中了？
“看来真是第四间展厅啊……”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抬头看向黑漆漆的大门，懊恼的语气，“早知道就跟着辛娆她们进去了。”
对啊，快进去！
去送死！
被踩在脚下的女人一边在心中恶毒诅咒，一边嘴上慌乱地狡辩。
“第四间展厅里什么都没有！”
“前三间展厅才是重点！”
“我说——”
“噗嗤——”
黑红色的血液浸染姜酒的鞋底。
“赵琼芳”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脖颈就被折断了。
“啊啊啊啊啊！”
她张大嘴巴，双眼中的怨毒再也掩饰不住。
“好痛好痛好痛！”
“去死去死去死！”
“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姜酒面无表情地踩上她的嘴，眼圈下的乌青更重了些。
“真的很吵啊。”她来回碾了碾脚底。
被堵住嘴巴的“赵琼芳”：……
“我也很想装作自己被骗到的。”女孩的语气真诚到无以复加，“可你的演技真的太差了。”
“看在你告诉我这么多信息的份上，我就直接送你回炉重造一下吧。”
姜酒微微勾唇：“不用客气。”
“赵琼芳”眼中划过不解。
“为什么？”
她伪装得明明很好。
姜酒没回答，脚下用力，成功送走自己遇到的第一只怪。
唇边的笑意也在“赵琼芳”没了生气后彻底消散，仿佛多留一秒都是在浪费她的表情。
女孩看了眼染血的鞋面，
“麻烦。”
又要刷鞋了。
姜酒面无表情地朝距离最近的那间展厅走去。
脑海中却不自主地闪过“赵琼芳”的脸。
为什么？
因为人偶模仿的再像，也只临摹了张皮。
比面孔更令人记忆深刻的，是此人因为生活经历而产生的秉性。
就像赵琼芳身上的鱼腥味。
不用抬头去看，气味会先一步暴露她的身份。
可惜，注重相貌的人偶不懂这一点。
即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姜酒也捕捉到了本该随着妇人出现却已经消失的东西。
姜酒在大门前站定。
看着门框上繁复的雕刻花纹，垂眸。
说到底，人是比人偶复杂百倍的生物。
人偶想要她死，却仅会用最简单的反话套路她去第四间展厅，却不知只要掌握副本Npc的最基本逻辑，玩家不仅能轻易看穿她的谎话，还能反推出其余三间展厅才是重点。
人心的复杂，人偶永远不会懂。
姜酒感慨着，要是人类的脑回路也能像人偶这么简单就好了。
她就不需要成天跟公司的老板和同事斗智斗勇。
一想到副本结束后自己还得回去上班，如果游戏跟现实的时间是同步的话，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也浪费了。
姜酒眸里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
她恹恹地看了眼面前的大门。
好累……
不想动脑子。
要不等虞仁他们出来吧……老玩家就该有老玩家的样子，总不能什么事都让她一个新手去做吧？
姜酒喃喃自语：“虽然第四间展厅可能会很危险，可都是老玩家了，总有点保命手段的吧？”
“应该……不能都死了吧？”
姜酒的话里有些迟疑。
沉默半晌。
她重新抬起头来。
算了。
自己刚收的小妹。
还没怎么使唤呢，要是死了，她不亏大发了？
姜酒强撑起精神，眼皮一掀。
“让我看看，你们到底在弄什么幺蛾子。”
……
……
第四间展厅——
虞仁手里拿着一根半粉半红的仙女棒，气喘吁吁地单膝跪地。
在他身后，是面色苍白的龚绮。
“虞先生……”
龚绮声音颤抖，牙齿都在打哆嗦。
她想到游戏会很危险，很恐怖，可没想到刚一上来就这么刺激。
分组的时候，龚绮还有些庆幸。
跟她一组的虞仁既是老玩家，又不像王弘业那么恶心，看起来很靠谱，只要她好好跟着他，应该能活着走出副本。
进入第四间展厅之后，龚绮知道自己想多了。
什么老玩家。
在副本面前，都是蝼蚁。
虞仁喘着粗气，紧紧攥着手中与自己毫不相称的仙女棒。
这仙女棒是他从一个b级本里得到的道具。
其拥有暂时击退鬼怪的能力。
但是每次使用，仙女棒的能力会按次递减，且当粉色的仙女棒被红色完全侵蚀后，寄居在仙女棒中的鬼怪力量将不再受副本规则的压制。
虞仁咬破自己的舌尖，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勉强让大脑保持冷静。
他没想到，这次的副本会如此恐怖。
才刚刚开始，他的b级道具便消耗了一半的力量。
再这样下去，仙女棒中的鬼怪力量会复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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