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合金大门在定向爆破的巨响中轰然变形、洞开！
硝烟弥漫中，季羽晗一马当先冲了进来，他穿着防弹衣，脸上沾着灰尘和一丝血迹，眼神如同被激怒的猛兽，锐利而疯狂，手中握着的枪口还冒着缕缕青烟。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倒在地上的洛瑾，以及那几个正调转枪口的雇佣兵。
“小瑾！”
没有任何犹豫，季羽晗和紧随其后的徐乐及几名季家精锐，与房间内的雇佣兵展开了激烈的交火！
子弹横飞，打在合金墙壁上溅起刺目的火花，枪声震耳欲聋。
季羽晗一边精准地点射，压制对方火力，一边不顾一切地朝着洛瑾的方向突进。
一名雇佣兵试图拦截，被他一个凌厉的近身格斗拧断手腕，夺过武器，反手一枪托砸晕在地。
混乱中，他终于冲到了洛瑾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紧紧护在身后。
“没事吧？受伤没有？”
他的声音急促，带着未散的杀气和难以掩饰的后怕，目光飞快地扫视她全身。
“我没事！”
洛瑾大声回应，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和微微的颤抖
“‘影主’从那边跑了！他毁了‘霜华’！”
季羽晗瞥了一眼桌上冒着青烟的设备残骸，眼神一暗，但此刻无暇他顾。
“徐乐！清理干净！其他人，跟我追！”
他留下大部分人清剿残余的雇佣兵，自己带着两名最得力的手下，护着洛瑾，冲向“影主”消失的那条幽暗通道。
通道内光线昏暗，结构复杂，如同迷宫。
“影主”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早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些匆忙撤离的痕迹。
追踪了一段距离后，前方出现了岔路，痕迹也变得模糊。
“季总，信号干扰很强，无法准确定位！”
一名手下看着手中的追踪设备报告。
季羽晗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知道，这次又让“影主”跑了。
这个对手的狡猾和谨慎，远超他的预期。
“撤！”
他当机立断。
穷寇莫追，尤其是在对方的主场，盲目深入很可能遭遇陷阱。
首要任务是确保洛瑾的绝对安全。
他们迅速原路返回，与清理完战场的徐乐等人汇合，沿着来路快速撤离这个地下巢穴。
回到地面，外面天色已暗。
他们身处郊外一片废弃的工业区内。
远处传来了警笛声，显然是之前的爆炸和交火引起了注意。
季羽晗没有停留，立刻将洛瑾塞进一辆防弹车里，车队迅速驶离现场。
车内，脱离了枪林弹雨的危险环境，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气氛却变得更加凝滞。
洛瑾靠在椅背上，劫后余生的虚脱感阵阵袭来，但她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影主”的话，季羽晗不顾生死冲进来救她的画面，以及那个关于他重生真相的、令人不安的谜题，交织在一起。
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季羽晗。
他正闭着眼睛，靠在头枕上，眉头紧锁，脸色苍白，下颌线绷得紧紧的，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他的手，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力道大得有些疼。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洛瑾轻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没有明指，但两人都知道她在问什么——
“影主”最后那句关于季羽晗重生并非偶然的话。
季羽晗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布满了红血丝，那里面翻涌着痛苦、挣扎，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复杂情绪。
他避开了洛瑾的目光，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的夜景。
车厢内只剩下引擎的低吼和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良久，就在洛瑾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洛瑾的心猛地一沉。
季羽晗依旧没有看她，仿佛对着虚空倾诉，又像是在拷问自己的灵魂。
“我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不敢去想，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我能有机会重来一次？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人带着遗憾死去，为什么幸运星会落在我的头上？”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
“在我的记忆里，前世的那个我，死在那次海外袭击中……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好像……听到了一些声音……看到了一些……无法理解的、光怪陆离的景象……像是某种……冰冷的仪器，和……难以名状的……存在……”
他的描述断断续续，充满了不确定性和痛苦，仿佛在挖掘一段被刻意尘封、极其恐怖的记忆。
“我一直告诉自己那是濒死的幻觉……但‘影主’的话……他显然知道些什么……”
季羽晗终于转过头，看向洛瑾，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脆弱和迷茫
“如果……如果我的重生，不是偶然，不是命运的馈赠，而是……某种……被安排好的‘实验’或者‘程序’……那我……还是我吗？”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我的感情，我的选择……究竟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还是……某个看不见的‘操盘手’预设好的轨迹？”
这个问题的重量，几乎要将他压垮。
这是他隐藏在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恐惧。
他害怕自己对洛瑾的感情，他这一世所有的努力和守护，都只是某个未知存在的一场游戏或者一个冰冷的实验项目。
那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他对洛瑾的爱，又算什么？
洛瑾看着他眼中深不见底的痛苦和自我怀疑，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疼得厉害。
她终于明白，他一直以来背负着怎样沉重的秘密和恐惧。
她没有立刻回答那个哲学般沉重无解的问题。
她只是伸出双手，捧住他冰凉而紧绷的脸颊，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的目光清澈、坚定，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怀疑与动摇。
“季羽晗，你看着我。”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
“我不管你的重生是因为什么，是命运，是意外，还是某个混蛋的实验！”
“我只知道，这一世，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你，会因为我受伤而暴怒，会因为我开心而微笑，会因为我遇到危险而奋不顾身冲进来救我！”
“你会因为我的一句‘想吃冰淇淋’而放下工作跑去买，会因为我拼乐高不理你而幼稚地吃醋，会单膝跪在海边，紧张得手心出汗，只为了问我一句‘愿不愿意嫁给你’！”
她的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却字字清晰，敲击在季羽晗混乱的心上：
“这些担忧、喜悦、愤怒、紧张、爱意……难道也是可以被预设和编排的吗？！”
“我相信我感受到的！我相信这个会哭会笑、会爱会怕、活生生的季羽晗！我相信你此刻握着我的这双手，是温暖的，是有力的，是真实属于你的！”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实验……”
洛瑾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却带着一种无比璀璨和决绝的光芒
“那我们就一起，把那个该死的实验台掀了！我们的未来，只能由我们自己来写！”
季羽晗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泪水中迸发出的无比强大的信念和力量，看着他映在她清澈瞳孔中那个狼狈却真实的自己。
她的话，像一道炽热的光，撕裂了他心中盘踞已久的阴霾和自我怀疑。
是啊……
感受是不会骗人的。
他爱她，这份想要守护她、与她共度一生的汹涌情感，如此真实，如此滚烫，怎么可能是冰冷的程序？
他猛地伸出手，将眼前这个娇小却蕴藏着巨大能量的女孩，紧紧地、紧紧地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碎，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身体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颤抖。
“对不起……小瑾……对不起……”
他声音沙哑地重复着，是道歉，也是释然。
洛瑾回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一个迷路的孩子。
“不用说对不起。”
她轻声说
“我们在一起，就够了。”
车厢内，两人紧紧相拥，窗外是飞速掠过的都市霓虹。
未知的威胁依然存在，“影主”和“影”组织的谜团尚未解开，关于重生的真相依旧扑朔迷离。
但此刻，他们彼此依靠，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无论前路如何，他们将共同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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