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在半夜停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外面落了一层厚厚的霜，温度比昨晚更低。
宋妤梳洗好，系上围巾，和方瑛瑛一起去餐厅吃饭。
民宿的早餐很丰盛:包子油条豆浆，拉面粉条大饼，还有各种口味的粥。
方瑛瑛盛了一碗肉丝面，拿了两个水煮蛋，一格小笼包，一杯豆浆，找了个位置坐下，就看到宋妤端着白粥过来了。
“我给你拿了鸡蛋，还有包子。”方瑛瑛看一眼宋妤的白粥，心里生出一丝罪恶感，“你就吃这么点？”
“嗯。”宋妤懒洋洋道，“早上没什么胃口。”
她喝着粥，连就粥的小菜都没拿。
方瑛瑛小声嘟囔两句罪过，开始大快朵颐。
她们吃饭时，其他同学陆陆续续到了。
“倩倩生病了？”
“嗯。37.5度，已经吃了药，我待会儿给她带点早饭回去。”
“要不要紧？要不吃完晚饭送她去镇上的医务室看看？”
“她说不用，睡一觉出汗了就会退烧。”
“……”
隐约听到走进餐厅的女生们正在讨论的话题，宋妤放下勺子，回头看向说话的几人。
同样看到她们，许念和同行的女孩们走过来打招呼。
热闹结束，宋妤单手托腮，问道:“杨倩倩生病了？”
“你怎么知道？”
“就你们聊天……我听到了。”
许念夸张地吸了口冷气:“这么远你都听到了？”
“嗯。”
方瑛瑛从美食中抬头，惊讶道:“倩倩病了？严重吗？”
“……”
让同伴去拿早饭，许念在方瑛瑛身边坐下，拿了个包子吃了，含糊道:“我有点担心，昨天那个游戏，倩倩今天突然病了……”
“想多了吧。”方瑛瑛皱眉道，“昨天那不是意外么？你后面还测试了一遍啊。再说，熄灭蜡烛的是宋妤，要真有妖魔鬼怪——”
她用筷子指了指宋妤:“妖魔鬼怪也只会找她。”
宋妤:“……”
她继续淡定地喝粥。
被方瑛瑛这个说法说服了，许念点点头，长舒一口气:“我去拿早饭，待会儿还是按计划自由活动？”
“嗯。”方瑛瑛道，“难得出来放松，要是还跟旅行团一样提各种要求就太扫兴了。”
见许念要走，宋妤放下勺子，歪头看着她，低声道:“许念同学，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
许念正色:“什么？”
“杨倩倩生病了，我建议你最好找人把她送回市区的医院去。”宋妤微微一顿，慢条斯理地说道，“……治病。”
她这么说，许念感觉自己放松的心情再次紧绷。
方瑛瑛咬着包子，含糊道:“这么严重？”
“只是我的一个建议。”
方瑛瑛和许念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火急火燎地往餐厅外跑:“我找人送她去医院！”
……
吃过早饭，宋妤去洗了个手，走出餐厅就看到方瑛瑛正站在民宿门口，和唐锌、莫溪说话。
见到她，方瑛瑛挥挥手:“宋妤，我们去山上找永生泉，一起去吧！”
宋妤慢腾腾走到他们面前:“永生泉？”
北香山还有这种东西？
她来了点兴趣:“走吧。”
……
时间尚早，小镇上人不多。踩着染霜的公路走出小镇，一直朝山顶的方向走去。
走了差不多两公里，唐锌拿出地图，和莫溪两人研究了片刻，看向路边杂草丛生的小道。
宋妤看过去。
那是一条荒废了很久的小路，早就被杂草和灌木填满，勉勉强强可以分辨出前人踩出的痕迹。
方瑛瑛震惊:“你们确定是这边？我记得不是说那里以前是个景点吗？怎么会荒废成这样？”
“不是。”唐锌收起地图，推了推眼镜，“你知道的那个永生泉就在小镇不远，那是个人工打造的景点，引了山里的泉水，建了个广场，后来没什么游客就荒废了，成了大爷大妈们跳广场舞的地方。”
“那我们……”
“我们今天要去找真正的永生泉。”唐锌握紧拳头，“这北香山，有真正的，包治百病、让人长生不死的泉眼。”
宋妤皱眉:“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爷爷亲眼见到过。”唐锌道，“我手里的地图就是他后来画的。”
他解释完，带头朝那条无人问津的小路走去。
两个男生在前面开路，宋妤和方瑛瑛跟在后面。
越往里，光线越暗。
方瑛瑛紧紧抓着宋妤的胳膊。
跟着宋妤走了一段路，她忽然发现，在这种凹凸不平的小道，宋妤走得很稳，哪怕是唐锌和莫溪没有提醒的障碍也能被她轻松越过。
不知走了多久，四周一片灰暗，景色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方瑛瑛有些心慌，想提议原路返回，但看唐锌一脸坚定，只能硬着头皮紧跟他们。
树叶间有风呼啸的轻响，安静的深林里，宋妤听到了自远方传来的叮叮咚咚的水声。
莫非，这深山老林之中真的有永生泉？
又走了一段距离，水声越来越清晰，一直昏暗的光线逐渐亮了起来。
“前面有光！”唐锌忽然出声。
就像落水的人看到浮木，他的声音激动到轻颤。
莫溪就着手电筒的光看地图，片刻后，他握着手电筒指向一个方向:“这边。”
“我也觉得是这边。”唐锌绕过莫溪，加快脚步，朝有光的方向跑去。
“哎，你慢点！”方瑛瑛忙拉着宋妤追上去。
随着奔跑，前方的视线越来越开阔，越来越明亮。
某个瞬间，就像跨过一道幕布，阳光倾泻而下，沐浴在每个人身上。
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半径一米左右的浅坑，里面长满了枯黄的杂草，坑外山石耸立，坑坑洼洼的石面上有小小的水滴，是未消融的晨露。
见到太阳，方瑛瑛心底的紧张感散去。
她打量四周，问道:“就是这里吗？”
唐锌抿唇，呆呆看着枯黄的水坑，喃喃:“干涸了么？怎么会……”
干涸？
宋妤看着面前泛着涟漪的水面，挑眉，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泉水清冽，从山石上倾泻而下，汇聚在长着青草的池里，水声叮咚清越，阳光落在上面，潋滟生辉。
莫溪到周围查看后回到小伙伴身边，声音有些干涩:“根据地图显示，就是这里。”
方瑛瑛道:“原来永生泉也会干涸？”
她忽然看向沉默的宋妤，试探着问道:“宋妤，你能看到什么吗？”
“什么？”宋妤反问。
她希望她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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