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这一回全是年纪大的警员。个中有个大疤瘌脸，跟原来的这个疤瘌脸相得益彰。
赵春生站在人群里，还不忘幽默了一回：“疤瘌，跟人家比起来，你可是晚辈来着。”
“放屁，”疤瘌脸已经很是放松，“他虽然年纪大，可是脸上的疤瘌却未必比我种下的早。”
“你的有多早？”沈洁问道。
“我七八岁时就有了，”疤瘌脸说，“是我妹妹用镰刀给我砍的。”
“你妹妹？”沈洁倒吸一口凉气，“你妹妹真是一个狠角色。放在这里，咱们恐怕就屈居下风了。”
“她因为啥要砍你，”赵春生问。
“兄妹三人，争两只鸡腿，”疤瘌脸说着，凄然一笑，“她年纪最小，没有争到，就砍了我。”
“那她怎么没砍另一个妹妹呢，可见还是有着别的原因。”沈洁笑着说。
疤瘌脸的脸立即红了。他的红很有特色，别人红半张脸是鼻子为界，他的红半张脸是以那道疤瘌为界。
年轻警员讲情况汇报完毕。大疤瘌脸走了过来，像检阅部队一样检阅了一下赵春生他们四人。
“一伙小蟊贼么，动那么大的肝火干嘛，”大疤瘌脸说，“照我的办，不用带铐子，去一趟警局，录个口供，放人就是了。”
“老大，”年轻警员一脸的苦逼相，“他们几个，殴伤了我们的警员，还，还弄裂了她，她的裙子。”
大疤瘌脸微微地瞄了一眼小丽：“是么，他们的胆儿也忒肥了。哎，我说你这么晚了，还带着女朋友出来瞎晃悠什么呀，也不怕来了一群色鬼，把她那啥了？”
“是的，老大，”年轻警员不敢往下继续申辩了。如果讲出小丽是女警的话，事情怕是会更加复杂了。
“走吧，”大疤瘌脸对着赵春生他们四人招了招手，“咱们几个，走吧，去警局录一个口供啥的。”
很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沈洁不禁微微一笑，说：“跟他们走一趟就是了。”
小疤瘌脸立马急得跳脚：“娘的，这人才是个狠角色。要去的话，你们去，我俩要逃之夭夭。”
“那咱们就一块逃之夭夭吧，”赵春生说，“先规划一下方案。”
“走了走了，”大疤瘌脸走了过来，很友好地拍拍赵春生和小疤瘌脸的肩膀，“哎呀，兄弟，你怎么跟我一个样呀。哦，还是有些不一样，我的疤瘌是正手砍的，从右至左。你的相反，是从左至右。”
小疤瘌脸咕哝着：“你的怕是仇人砍的吧。”
“对了，对了，”大疤瘌脸又拍了拍小疤瘌脸，“的确是我的仇人，是一个罪大恶极，怙恶不悛的家伙砍的。本来我们三个是卧底来着，那天出了意外，全部暴露了。三个人中，我是伤得最轻的，才活到现在。另外两个，一个死于当场，一个死于三个月后的破伤风感染。”
大疤瘌脸说着，不由得还玩起了落泪的戏码。
“所以，咱们警察这一行呀，还真是个慎终追远，大浪淘沙的行业呀，”大疤瘌脸说。
四个人没有说话，鱼贯而行，进了大疤瘌脸的后一辆便车。
大疤瘌脸最后才上车，一屁股坐在了小疤瘌脸的旁边：“兄弟，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咱们这样的人了，好亲切呀。”
“是呀，好亲切，”小疤瘌脸说，“去警局不会待很长时间吧？”他故作懵懂地问。
“那个，当然了，”大疤瘌说着，还不忘跟几个男士散烟。赵春生也接了一支，在这台烟雾缭绕的车上，他如果不抽上一支，倒显得另类了。
两台车在一个路口就分道扬镳了。年轻警员的那辆车，还不忘跟大疤瘌脸鸣笛告别。
又过了一个路口，小疤瘌脸捏了一下旁边赵春生的手腕，示意动手。车上一共是九个人。
除了他们四个，还有四名警员，和一个老疤瘌脸。小疤瘌脸努努嘴，示意自己先对付身边的老疤瘌脸。
“干！”小疤瘌猛然间爆发了。他一拳轰在老疤瘌脸的眼睛上，将他打成熊二的造型。
赵春生和另两个女生也一致爆发。司机也不敢掉以轻心，立马停住了车子，下车守住车门。
可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一阵打斗之后，赵春生猛吸了一口气，一拳将车子的窗轰碎！
玻璃的残渣，顿时飞溅起一个扇形。几名警员已经被波及，他们高喊道：“袭击，袭击，爆炸”，随即卧倒。
四个人从后窗里尽数而出。
前面是一片小区，他们立即踅摸进了小区里面。小区里面现在烟火阑珊，只能彼此看清楚对方的五官。
老疤瘌脸从车子里滚落下来，除了熊二的造型外，他还被打落了几颗牙齿。他哇哩哇啦地吐出牙齿后，这才开始下达命令：“前面，那片小区，大家，追击——”
口齿不清，口水乱溅，几名警员听成了：“前面，那片小区，大家，回避！”于是，几个人冲了过去，趴倒在小区门口的牌坊后面。
老疤瘌脸随即赶到，一脚踹翻一名警员：“劳资的话，你们也听不清楚了么？”
这句话大家当然听得懂。有一个四十来岁的腊黄脸接口说：“老大，你不是叫我们来这片小区回避么？”
“回避你娘的头！”疤瘌脸一个耳光，打在腊黄脸鼻子上，把他打成个油酱铺，“回避，回避，人都跑了，你们就只知道回避？”
他吐出一口血水，继续斥骂道。赵春生他们四人，已经分别从不同的通道，逃之夭夭了。
天福宫是不能回去了，天都快亮了，至少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沈洁一出小区，就挽着赵春生的胳臂，直掉脑袋。
“赵大哥，咱们，去休息休息吧？”她开始闹腾。
“废话，”赵春生说，“你我没名没份的，去休息什么？”沈洁不吭声，拉过赵春生的胳臂，就啃了一口。
“好，好了，听你的，听你的好了，”赵春生不得不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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