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边帮着换上花衣，视线忍不住盯着眼前纤细的腰肢上。
水仙花衣飘逸水灵，就适合亭亭玉立姑娘，腰尤其得好，最好是腰细腿长那种。
“姑娘好身段，这腰真美。”
听着美艳老板娘直白的夸奖，崔知意勾手甩了甩衣袖。
袖口如花瓣，只要轻轻一甩就像是花瓣飞舞，怎么看怎么喜欢。
“姑娘先坐，我去外面给你选一朵花簪。”
老板娘笑着走出去，很快带进来一朵单瓣水仙花花簪。
簪花。
描花钿。
崔知意坐在椅子上微微抬起头，任由老板娘在她上妆，又在额间描花钿。
京城里是世女不爱描花钿，倒是一些青楼的姑娘喜欢在额间描一些花样。
世女端庄为主，不会用那些太过艳丽或是厚重的妆容。
倒不是男子不喜欢，是身为世女不该总花心思在扮俏上。
她们都是以当家主母为目的来培养，若是把自己打扮得艳丽非常，会被看不起，觉得是以色侍人。
不得不承认男人喜欢这样打扮的漂亮姑娘，京城那些青楼花魁姿容艳丽，跟规矩端庄的世女完全不一样。
哪个姑娘不爱俏，那样的妆容确实是好看，只不过被花魁喜欢的妆容是会被人看不起的，高高在上的世女不会允许自己跟那些卖身卖笑的人化着一样的妆容和打扮。
久而久之形成不成文的风俗，觉得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轻浮。
如今离开了长安城，来到一个爱好颜色的地方，感觉格外新奇。
“好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
在外等候的三人齐齐望过来，眼睛瞬间瞪大。
这些年崔知意养在穆家，养得肤如凝脂，如玉般的脸庞上描着一朵娇嫩水仙。
袅娜似弱柳的腰肢缀着花腰带，一袭水仙花衣衬得她多了两分出尘，活像水仙花化成的美人。
崔瑾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妹妹，像个没见过美女的小伙子一样走上前围着转。
“啧啧，你说你长得像谁，咱家可没一个这样好看的。”
“你小时候长得也就小家碧玉，没想到越长大越好看。”
小崔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围上来，左看看右看看。
“姐姐，你好漂亮，跟花仙子一样。”
两人都围着崔知意忍不住夸了起来，一旁的楚晏视线落在水仙缠腰上。
芙蓉面，杨柳腰，无物比妖娆。
诗里写的果然没错。
楚晏移开视线，神色淡淡，好像刚才只是随意一瞥。
“老板娘多少钱？”
崔瑾越看越满意，非常爽快地付了钱，颇有些得意领着自家妹妹去逛花市。
崔知意穿得好看了，心情也美了，看到街上一个穿着花衣的美丽姑娘，心情更好了。
她喜欢颜色，各种各样的颜色，看着满大街年轻姣美的姑娘毫不掩饰自己的美，穿着漂亮的衣裙走在街上，远远看过去就像是春日的田野上绽放的一朵朵美丽的花儿。
如果说京城世女像是一朵朵精心养护的娇花，颜色，姿色，都有固定的模样，像一朵朵牡丹。
那么这里的姑娘就是自由绽放的百花。
吹着风，不用顾忌别人的眼神走在大街上，这种感觉就是她幻想里的自由。
一路上崔知意心情极好，脚步轻快朝着花市而去。
崔知意正看得开心，突然冒出一人，手里拿着一朵花递过来。
“姑娘，鲜花赠美人。”
崔知意没反应过来，崔瑾立马把人往后一拉，直接拦在突然出现的男子面前，张嘴就想说人家是登徒子。
还没等他说话，楚晏先开口。
“当地花朝节任何男子都可以给路过的姑娘送花，只是表达对姑娘美丽容貌的赞赏。”
一句话把崔瑾要说的话堵了回去，想到自己刚才突然的反应和有些凶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心虚。
一只手从后面探出来接过男子送来的花，轻柔的道谢声传出。
“多谢公子。”
崔知意低头看着鲜嫩的花瓣还沾着水汽，凑近一闻，花香扑鼻。
眼看她眉眼含笑，嘴角含情，惹得男子多看了她几眼。
真好看，笑起来更好看，在他今天送过花的姑娘里排前三。
眼看男子不走，还盯着他妹妹，崔瑾一改心虚，有些不满男子的眼神，拉着妹妹就走。
大庭广众之下男子竟然上前送姑娘花，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事儿要是发生在长安城，早就被骂伤风败俗了。
想到这儿，崔瑾扭头看着楚晏，认真问：“晏哥，还有什么风俗，你一并说了，我怕闹出麻烦。”
问题一出口，崔知意也扭头望向他。
她刚才都被吓到了，花这种东西可不能随便送，更不能随便收。
收了就是跟男子私相授受，若是大庭广众之下有姑娘收了男子的花，那么这两人必须说亲。
如今倒好，发生超出她认知的事情，她感觉超出认知的事情不止这一件，还是该好好问问懂的人。
楚晏：“花朝节只要是关于花的东西，都能收，都是觉得一个人好看，表示单纯喜欢的意思。”
“不过仅限于花朝节前后一个月，过了这个时间，不管什么东西都不能随便收。”
“当地还会在二月十二这一日选出十二花神，十二花神对应十二个月里盛放的花，一月梅花、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牡丹花，五月石榴花，六月荷花，七月栀子花，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芙蓉，十一月山茶花，十二月水仙花。”
“十二位花神，十二位美人，荣获花神之名的十二位美人将会坐上花车前往花神庙……”
一行人边走边听，听着楚晏说当地花朝节的各种风俗。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楚晏说这么多话，实在是当地花朝节太隆重，大大小小的风俗一堆又一堆。
——
“你们这是把花市的花都搬回来吗？”
冯沐谦忙完后回到府里，听说楚晏一行人去花市了，结果看到一行四人每人手里都捧着一大束花。
崔知意一个姑娘家捧着花回来就算了，其他三位男的捧着一大捧花回来是什么意思。
小崔瑜：“这些都是别人送给姐姐的，她拿不了那么多，别人好心送的又不能拒绝不能扔，我们帮着拿回来。”
冯沐谦听到这话望向崔瑾身后的崔知意，刚才没注意，这会儿才发现原来低调不出门不插话的崔姑娘已经换了当地风格的服装。
不仅衣服换了，人也变了。
在庄子那两天她基本上不出来，不见外男，就算要见也是安安静静待在崔瑾身边，没什么表情，存在感不高。
如今整个人像是绽放的花儿，眉眼带笑，整个人都灵动起来。
怪好看的，去竞争个花神绰绰有余。
“崔姑娘可有兴趣参加花神竞选？”
话一出口其他人视线落在崔知意身上，眼神里似乎都希望她感兴趣。
参加花神竞选！
崔知意想都没想就拒绝：“不合适，我不能参加。”
她又不是未出阁的小姑娘，已经嫁过人，还跟丈夫和离，怎么能跟那些水灵灵的年轻姑娘一起参加花神竞选呢？
况且她今年二十岁了，又不是刚及笄的小姑娘。
人家十五、六岁的姑娘家去竞选花神，为了给自己的及笄之年一个风光。
只要选上花神就意味着能嫁得好。
说到底还是婚事打算。
她一个刚和离的人怎么好意思参加？
冯沐谦：“为何不能参加？只要是未婚的姑娘都可以参加，相信以姑娘的美貌能入选花神。”
花朝节年年都在办，身为花朝节的主办人之一，他很希望这位来自京城的姑娘参加。
“冯公子不用再劝了，我不能参加花神竞选，城里美丽姑娘千千万，相信选出的花神会让大家满意。”
拒绝了冯沐谦的提议后崔知意回到房间，把花用花瓶养了起来。
“小姐怎么不参加花神竞选？花神可不单单是美名，荣获花神可以得到许多奖励，老奴听说奖励颇丰，这一去岭南花销极大，不管是住宅还是其他，花钱的地方很多很多。”
“虽说是上任，是官，可人家只给衙门，衙门里有住的地方可这一次不仅仅是上任，还是拖家带口去，小姐你肯定不能住进衙门，那就只能租一个或是买一个宅子。”
“坐吃山空，咱们在岭南可没有营生，这会儿有机会赚一笔不小的钱，小姐不如去试试。”
赚一笔不小的钱。
崔知意没说话，只是摇摇头看着镜子里光鲜亮丽的自己。
她知道奶娘说的是事实，可身为二十岁且有过婚姻的她，无论如何都不能为了赚钱干这种事。
花朝节对城里的姑娘来说是独属于她们的隆重节日。
听说不少姑娘为了竞选花神已经准备了一年。
她一个外来客是客，客人该有客人的样子。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她不能接受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所有人表演。
她不喜欢那样，不喜欢被人品头论足，更不喜欢献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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