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把事情说出来之前，天瞳，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伊莉丝的声音轻柔得就像风一般，她双眸直直凝视着天瞳眼睛的深处：
“你觉得人类能够正视自己的死亡吗？”
“哈？这算什么问题？”
天瞳忍不住冷笑起来。
但看到伊莉丝一脸认真的表情后，他又笑不出来了。
“只要自己生活的很幸福，无论是异能者还是普通人，都希望自己能够永远活下去吧。”天瞳毫不犹豫地作出回答。
“回答的很好。异能者拥有着比普通人还要长久的生命，实力到了一定程度的人，甚至可以永远的保持年轻。”
这点确实不假。
光凭外貌上来判断，伊莉丝是一个跟天音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但是，她已经活了一百多年。她的面貌，即便经历了一百多年的风雨，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但异能者的生命再长，也终究不是永恒的。根据管理局的记载，目前活的最久的异能者，好像也只有一千多岁吧？异能者的平均寿命只有一百来岁，比普通人多活个几十年。
你不觉得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吗？我们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却要匆匆地离开。”
“这和Demon事件没有关系吧……”
“为了自己能够永远的存在下去。几十年前，管理局秘密开展了一项计划。这个计划的名字就叫做【永生】，我、莲业、菲尔德都是这项计划的核心研究人员。”
“！？”
“你不需要惊讶。我们三个人以前是同学，在同一所魔法学院里就读。后来，我们毕业以后，成为了各个领域的精英。管理局的这项计划，让我们三人重新聚到了一起。”
“真是无聊！有空搞这种研究，还不如去好好的玩一场游戏。”天瞳撇撇嘴，不以为然地说。
“你说的没错。”伊莉丝苦笑起来，接着，她的瞳孔流露出了某种哀伤的神色。
难不成，伊莉丝曾经发生过什么吗？
“虽然这听起来很疯狂，但是我们三人都无比坚信着，这项计划一定会成功的。结局你也猜到了，我们费了几十年，研究也没有任何的进展。渐渐的，愿意给我们给予支持的投资人越来越少，管理局不得不终止了这项疯狂的计划。
虽然计划中断了，但是我们并没有放下对永生的执念。我们三人依然坚持着研究。莲业也确实是一个天才，他也确实发现了寻找永生的方法……抱歉，扯了这么远，简单的来说，你们现在口中的Demon，其实就是我们当初研发的不老不死药。”
“——”
这是屏气声。
由于话题跳转的实在太快，天瞳足足愣了五秒，才终于有了反应：
“你说什么……？那种让人类变成怪物的药，就是不老不死药？别开玩笑了，把人类变成那种恶心的怪物，这也叫永生！？”
“不——是因为Demon这个药开发的还不完善，所以服用以后的人类才会变成丧失理性的怪物。
不过，有一点你总不能否认吧？变成怪物的人类，他们确实拥有着极为恐怖的再生能力，这种再生能力再强点的话，没准就真的能够实现永生了。”伊莉丝面带微笑的说着。
“天海市之所以会有怪物出现，是因为莲业的永生实验？”天瞳有些生气，不明白伊莉丝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些事情告诉他。
“我一开始也没有打算跟你解释这些。但我回来以后，却发现你居然参与到了对Demon的调查，所以不得不改变了计划。”
“那我就更不明白了。莲业把整个天海市都当作自己的实验场，做这么疯狂的研究，上级不可能没有发现吧？还有，伊莉丝你明明知道所有的一切，为什么不向管理局举报？”
“你太天真了，天瞳。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说的这么简单，莲业早就被抓了，我还用的着四处躲藏吗？
莲业可不是小贪官，随便举报一下就能够搞垮掉。他在管理局的势力很大，除了新军之外，各个门派的掌门都跟他多少有些勾结，真的要除掉他，不打一场死个几十万人的战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这……”
天瞳顿时哑口无言。
事情远比他想象中要严重。
他真的认为，只要像个侦探一样找到了证据，就可以抓住犯人。
伊莉丝轻藐的视线，责备着天瞳的不成熟：
“天瞳，侦探之所以能够抓住犯人，是要建立在法治社会的基础上。
但我们的异能界，是一个强者为尊的社会。倘若犯人是一个动动指头，就能够毁天灭地的存在，无论掌握着多么有力的证据，侦探也没有任何办法吧？
况且，据我所知，莲业的人已经渗透到管理局的中央。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但是我可以肯定，中央有好几个高层干部已经被替换成莲业的人。
举报是没有用的，只会引来杀身之祸。至今为止，已经有好几个执行官被新军给杀掉了。”
“这么说来，管理局已经不可信任了？”
“没错。”
听到这里，天瞳流出了冷汗。
知道这些自己，也会被新军追杀吗？
还有，夜灵的父母原本就是调查Demon的执行官，他们的死难不成就是……
天瞳望着躺在沙发上昏睡的女孩子。
夜灵闭着眼睛，有规律地上下呼吸。因为害怕她着凉，天瞳还找了被子给她搭上。
今晚跟伊莉丝说的这些话，绝对不能告诉夜灵。
不知道为什么，天瞳有股非常强烈的恶寒。为广大异能者提供庇护的管理局，已经不可信任了，因为他根本分不清楚，管理局哪些是莲业的人。
接下来，自己只要走错一步，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天瞳可不想连累到夜灵。
唯独这个女孩，天瞳一定要——
“有一件事情，从刚才开始我就很在意了。”
突然间，伊莉丝响起的声音，将天瞳从繁杂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天瞳抬起头，看到伊莉丝正用刻薄的眼神盯着他，“你为什么要时不时偷看那个女孩几眼？”
“！”
“才、才没有这回事！”
天瞳面红耳赤的转过头。
我到底在辩解个什么啊……天瞳都忍不住吐槽自己。
“天瞳，不可以早恋哦。”
“姐，我已经成年了。”
“成年了更不可以！”
“……”
空气陷入了一阵沉默。
伊莉丝轻吐了一口气。
她露出忧郁的眼神，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天瞳，你不可以喜欢上别人啊。你没有办法对她的人生作出承诺。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回天海市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把你给带走。”
“这么快？”
“是啊，本来我也想再推迟几个月的。但是莲业那边把我逼得很紧，要离开天海市的话，就只有这次的机会了……我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懂吧？”
“我知道。”
天瞳一脸痛苦地低下头。
幸福已经结束。
他要和天音还有夜灵说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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