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安然将所有小朋友的玩具、零食分发完，将他们哄去睡午觉之后才脱出身来。
再经过大厅处，却发现老爷子已经不在躺椅上了，想必是已经去房间里了。
安然也并不停留转身向着老爷子的卧室而去。
不过顺带一提，先前老爷子说要丢出去的山哥送的保健品已经不见了。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然小子，门没锁，进来吧。”
老爷子的声音从内里传来。
安然推开门，便看到对方正坐在茶几上笑吟吟的等着自己。
“老爷子。”
“坐。你小子刚刚说有事情跟我说，说说看吧，是有什么好消息？”
“难道说，你今年又评上了奖学金？还是绩点全系第一？”
老爷子轻笑着抬起茶几上的茶壶想要倒茶，却被安然赶忙截过来。
“我来吧。”
“确实是好消息。”
“不过是更好的消息。”
安然开门见山，倒完两杯水汽氤氲的茶水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老爷子。
对方脸上却闪过疑惑。
“小子，你这是闹哪一出呀？”
“老爷子，咱们院不是要整修吗？”
“这是里面有...”
“小子，我不是早就让你不要操心这件事吗？钱的事情我来解决。”
“哈哈，也算是你有心了，这钱是勤工俭学赚来的吧？”
“你还是留着吧，努力把书念完，以后不要说一百万就算是一千万，我想你也能轻易拿得出来的。”
老爷子打断安然的话，将卡推回。
他自然也不会认为安然有能力拿出一百万来。
却不想安然摇了摇头，不仅将卡推了回去，又从口袋中拿出一张银行卡。
“老爷子，第一张卡里有一百零五万。”
“第二张卡里有三万五千。”
“您老拿着，修理费用预计一百万，后续也可能不够。”
“老爷子，咱们有钱了！”
安然笑眯了眼。
“有了这笔钱，我们就能把这座老建筑重新修缮一番，弟弟妹妹们也不用居住在危墙之下。”
“若是能剩下一点，也能给他们改善改善生活。”
安然眸子微微下垂，淡淡微光从其中亮起似乎正倒映着那些弟弟妹妹们美好的未来。
嘭！
茶几上传来一身巨响。
其上的茶杯随着一起震颤，滴滴墨绿茶水飞溅而出。
老爷子脸色铁青，一双浑浊的眸子中冒出火光。
“安然，你这一百万哪里来的？”
“老子让你好好学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滚！把你的脏钱拿回去！还回去！”
“兴许还能取得人家的原谅，不用断了你的前程！”
老爷子以为安然拿出的钱依旧是像当年的山哥一样来路不正。
他怒吼着，却又陷入深深的害怕中，他害怕自己又毁了一个前途一片光明的孩子。
他的暴怒的目光变得祈求起来，语气也微微减弱。
“安然，你从小就是个好孩子，乖，这钱我有办法弄来的，你把这钱从哪里来还到哪里去好不好？”
“也算是老爷子我求你了，不要把自己给毁了...”
安然对于老爷子的反应并不意外，因为早就有山哥的前车之鉴了。
他重新将因为溅射出茶水而不满的茶杯满上，脸上的温和笑意并没有变化。
“老爷子，先喝口茶慢慢听我跟您说，这件事不是您想的那样。”
“这三万五千是我打工所得。是完全合法的收入。”
“这一百零五万，是我找朋友借的。是完全合法的。这一点山哥可以作证。”
“老爷子，你是知道的，我以后绝对有能力还上这笔钱。”
“臭小子，你骗谁呢？”
“你一个孤儿，还只是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有人会借你一百万？”
老爷子虽然人老了，但是一点不犯糊涂。他眸子闪过一道光，正准备将自己所想说出来，但却被安然的话语堵了回去。
“所以，您还是收下这钱吧。”
“您我还不知道吗？您嘴上说着自己去筹措这一百万，但是您真的有这能力？”
“就当是为了那些孩子们，您也应该收下这些钱。”
“您总不能一年之后让这些可爱的孩子们无家可归吧？”
安然早就想到对方可能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的托辞，所以早就想出了应对之策。他的话语就像一下子打中了老爷子的七寸一般。
对方这一辈子最在意的就是包括安然在内的这些他养大的孩子们。
但若是让他在安然和其他孩子之间选一个，他...
老爷子嘴唇张张合合，想要训斥的话语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安然见对方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脸上的温和笑意更加灿烂。
他将卡塞进对方手里，和煦话语传来。
“老爷子不用担心我，我会过得很好的。“今天先回去了，以后再来看您。找施工队这些琐事就麻烦您了，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
安然站起身子向着门外走去。
刚刚想要推来门，身后却传来了老爷子苍老无数倍的声音。
“孩子，老爷子我真的真的很想很想看到你出人头地。”
“我希望你能拥有自己的人生，拥有自己的幸福。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爷爷，孤儿院的大家都是我人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你们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
安然没有回头，如此回答道。他就知道根本瞒不住。
“所以你就能辜负我的期望？”
“所以你就要放弃自己的人生？”
安然嘴唇动了动，沉默了一瞬。并未再回答，反而头也不回的向着门外走去，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老爷子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安然的背影，浑浊的泪沿着满是皱纹的脸庞滴落地上。
最终安然的背影还是消失殆尽，他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眸子，身子半仰靠在椅背上，一双手死死的捏住椅子的扶手，手指骨节发白。
“小然...对不起...对不起...老头子无能，是我连累了你...”
此刻的他自然已经知道，就算安然拿来的一百万是合法的，不会被抓进橘子，但是也必然是付出了某种代价，天下无免费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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