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楼上，他们在楼下。
她穿着睡衣，站在月色下，表情很正常，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样子。
深更半夜，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她就一点不在意？
顾溥程微微眯起眼睛，发现苏北北正在打电话，这么晚，她又在跟谁打电话？
片刻，苏北北放下了手机，反而是他的手机响起来了。
“怎么样？被人捉奸的感觉妙不妙？”
听筒那边的声音，让顾溥程的眉宇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凝视着露台上的人，没有应声。
电话里，顾溥贤继续道：“我的目的很简单，拆散你们。”
顾溥程侧头看了一眼身子单薄，摇摇欲坠的苏菲，转念道：“她不会当真。”
“北北又不是傻子。”顾溥贤冷笑一声：“你跟苏菲的过去是板上钉钉的事，别人篡改不了。”
顾溥程却是道：“即便如此，你也得不到。”
话落，他摁断电话，对身旁的苏菲说：“太晚了，你回去吧。”
苏菲紧抿了唇，一时没有说话，眼睛里慢慢浮现一层雾气。
她的一颦一笑一落泪，是多么的惹人爱怜，若是换做以前，顾溥程一定会第一时间安慰她，而今，他的眼睛始终盯着露台上的人，漆黑的眸色如同此刻的夜。
苏菲眼里的泪水擒不住，挂子在眼角摇摇欲醉，她沉吟片刻说：“我会在‘筑梦号’上等你。”
这一次，不是央求的语气，而是告知。
如果当苏北北在身边时她没法亲近顾溥程，那便等她远离以后，她会把和他的曾经一点一滴的捡起来。
苏菲转身离开，单薄的身影融入夜色，顾溥程看了一眼，转身上了楼。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苏北北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他知道她在装睡，大概是怕他询问刚才的事情。
顾溥程喉结动了动，眉心微微蹙着，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半晌，他脱去外套，带着夜的寒气重新躺在苏北北身侧。两人都没说话，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尾，正想说点什么，顾溥程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好看吗？”
这话语里，隐着很重的戾气。
苏北北扯着被子装睡，听到他的询问，并没细想他这话的意思，回答道：“我没偷窥你们……”
话没说完，顾溥程突然翻身压在了她身上，苏北北瞪大眼睛，凝视着男人被月光照亮的侧脸，刚毅的轮廓，在月色下更加棱角分明。
他的薄唇紧抿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北北，然而就是这种无声的对视，让她的心不自主的悬了起来。
苏北北想了一下又说：“我起来看到你不在，路过窗户边就看到你在下面。”
顾溥程说：“然后你就跟顾溥贤打电话？”
脑子懵了一下，苏北北听出他怪罪的意思，难不成就允许他半夜私会前任，自己不能跟别的男人打电话？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明明是他的不对，竟还好意思怪罪？
想到这里，苏北北一抿唇，推开顾溥程说：“我要睡了！”
“睡？你还睡得着？”
顾溥程强行掐过苏北北的下巴，他稍稍用力，将她的脑袋托起来，他吻住她的唇，而后咬住她的唇瓣。
苏北北疼得倒吸冷气，轻声呜咽，即便如此，他心口的那团火，如何都压不下去。
他今夜去见苏菲，是因为她独自来到院子里，站在石松下发呆。他也是半夜突然醒来，起身打算去喝水，路过窗户边时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人。
她站在树下哭，那伶仃的背影将顾溥程的回忆指数拉满。
第一次见苏菲，她独自一个人在白雪中跳舞，舞姿纤尘不染，宛若不食烟火的仙女。她的眼神澄澈干净，没有一丝杂质，而就是这双眼睛，将顾溥程吸引。
他原本是想保护这份纯真的，最后却成为了亲手扼杀它的始作俑者。
这次邮轮终点站是瑞士，他想过，送苏菲回去，回到她最初始的地方。
可是，北北让他犹豫了，他不想做会令她伤心的事。
“这么晚和顾溥贤打电话，我很不开心。”
苏北北一听，彻底误会了他的意思，她心口一阵发紧，好似有针扎进心脏，胸口闷闷传来细微的疼痛感。
她眉眼一凛，应道：“管我之前先管好自己！”
说完，她翻个身去睡，不再搭理顾溥程。没想到他竟然也没在有多余的动作，没哄她，没解释，自顾关了床头灯，翻身背对着她睡了。
此刻，她的心好像被一只手捏住了心脏，闷痛的难受。
难道她真的不重要吗？她的情绪丝毫比不上白月光重要……
她瞬间很是委屈，但也没追问对方，抱着被子用力的吸吸鼻子。后来，顾溥程似乎睡着了，但她是失了眠。
她睡不着，拿起手机刷了一下Facebook，突然一条讯息跳在了页面上。
咦？
看到那个人的Id，她有些疑惑，点进去一看，稍早前的聊天记录仍在，这个人不是在圣托里尼的时候把她拉黑了吗？这是又把她放出来了？
她有点无语，仔细看对方给她发了一张图片。
苏北北加载进去，发现是一张雪地里的照片，照片里站着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正在翩翩起舞，而少女旁边则站着一位英俊清冷的少年。
照片拍摄的日期落在右下角，苏北北一眼认出了照片里的两人正是苏菲和顾溥程。
她心里有点苦闷，真是不安睡的一晚，连老天都要这么折磨她。
带着怒意，她回去信息，询问对方是什么意思，没想那边的人也没睡，快速的回复她。
【be serious.】
什么意思？还要叫她认真点？！
苏北北顿时火大，打了一连串骂人的话过去，可对方都没回。她被整得云里雾里，无奈之下，她再次点开聊天对话框里的照片。
突然，她瞳孔骤缩！
这……
照片的左下端，在一棵高大的石松后，还藏匿着一个人影。仔细看去，这个人苏北北也十分熟悉。
她的眉头拧成疙瘩，再次发了一堆问题过去，可对方没有再回她。
看着照片里的人，她神情严肃，大拇指轻轻地划过那张熟悉的脸——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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