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两人，回家三人。
车到螺塔镇，街道中心下车点，立刻围上来两辆摩托车，看有没有需要搭摩托车的。
车上下来的人少，带大件行李的没有，不像有要搭车的乘客。
两司机眼中有点失望，正要把车骑回凉棚下躲荫，秦永刚主动朝他们走了过来。
“秦二百，要搭车？”
摩客司机小李抢先搭话。
这时才看到他的身后不仅有拄单拐的大学生儿子，还又多了名拄双拐的姑娘跟在他们身后等着。
“三块钱？”
“三块钱谁跑！
就算偶尔碰见熟人有人会跑，也最多载一个人。
你们这明显有三个人，少了五块不去。”
秦永刚回头看了眼连红叶，觉得自己这未来公公为了一两块钱，跟买菜妇女一样在大街上扯皮有点丢面子，点头同意了。
最近赚了笔轻松钱，有钱搭车。
换做以前，自己就算像他们这样受重伤行动不便，也不舍得花这么贵的钱搭摩客。
有心让这受伤的姑娘坐前面，可考虑到她是女孩子，挤在几个大男人中间不大好。
于是他自己坐最前面，儿子坐中间，姑娘坐最后面。
连司机就是四个人，连红叶挤坐上去，都只能挤坐在铁制行李架上。
从镇上到栗村的路不好走，怕掉下车去，她的手得小心的抓着架子稳住身体。
那双拐杖没法拿了。
秦不易被挤在中间，一样不好拿。
秦父只好替他们抓着。
“坐好了么？”
“好了。”连红叶抓好铁架后，脆声回答。
作为还没进门的新媳妇，初次来到螺塔镇，她好像没有太娇羞。
“秦二百，这你家新话的媳妇子？”
“嗯。”秦永刚鼻中轻哼。
还没下彩礼定亲，他回答的不大硬气。
“这妹子……”
摩客司机小李想问她是不是也像他儿子一样断了腿，是个残废，可这姑娘就在他车上坐着，他不大好意思直接问。
“黄溪山的。”秦永刚主动接话。
“离我们这里有好几十里路，有点远啊。”
“是啊。”
“你家欠的钱还没还清，又急着讨亲，又要欠一笔大债了。”
“没办法，崽仔不读书了，总得讨个老婆过活，省不了。”
……
路上无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为了避讳，到底没有问清这姑娘到底是不是残疾人。
一架摩托车，坐了四个人，挤得人难受。
司机小李自己都快被挤上油箱。
加上路又不好，一路摇摇晃晃的，很不好受。
后面的连红叶，一只手没全好，抓着铁皮架子都费力。
这还是司机骑得慢，要不然早把人甩飞出去了。
有几次绕不开较深的坑，晃得人在车上一跳一跳的。
车上的人不时互相碰撞在一起。
几个男人之间没什么，姑娘家的，磕碰到的地方就有点敏感。
秦不易坐在中间，饶是在剧烈摇晃的紧张中，还是被后面的柔软撞得心猿意马。
为了照顾几个伤员，小李特意放慢了车速。
六里多路，经过十分钟左右的煎熬，车子总算到了秦家。
上车容易，有秦不易伸拉拽着上车。
下车就难了。
连红叶腿没好，能点地，架着秦父递过来的拐杖，手上使不上劲，在摇晃的摩托车上不好下来。
仅仅是下个车，就急出她一身的冷汗。
没人催，她自己有点着急，下车猛了，牵动伤口，疼得直吸冷气。
下去了个人，车子上没那么挤了。
秦不易腿只断了一条，用没断的那条腿先落地，再用拐杖一撑，很快就下来了。
秦永刚最后下来，从裤兜里掏出早准备好的五块钱：“要不要进门喝口水？”
“不了，不渴，走了。”
小李蹬出发动机脚柄，用力猛的一踩，重新发动了车子，轰轰的跑走了。
刚刚停下时，本来他没打算熄火的。
可连红叶下车时非常艰难，折腾得车子摇摇晃晃的，也没能下来。
她在后面下不去，小李想试试从前面下来，就熄了火。
正是他熄火，间接的催得连红叶硬忍着疼痛跳下车。
动作过猛，差点绷开了伤口。
栗村小，这时正是午饭休息时间，村中刚刚吃完饭还没出去的人不少。
见有摩托车进来村子，还载了个不认识的年轻姑娘，顿时引来一群看热闹的。
摩客司机刚刚骑走，他们就陆续来到秦家，围着这陌生的姑娘看稀奇。
“村研药生，这是你新话的媳妇子？”最先赶到的牛大恒好奇的问。
“你成了拐子，再娶个拐子，以后你们就成了栗村双拐？”
诸国华笑着打趣，“这姑娘还是拄两根拐的，不是断了两条腿吧？”
“哈哈……”
这略带恶毒的俏皮话，逗笑了围观的村里人。
不光己事，他们才不管恶意与否。
秦永刚听了，脸黑的像锅底：“别乱说话！
人家腿好好的，没断。
就是伤没好，要拄拐走路。”
“真的假的？”诸国华一脸的不相信。
秦永刚更气，伸手推着他撵人：“走走走，别全部围着这里吓到人。
以后大家总要见面的，不怕看不到。”
“你们这群家伙就是捣乱，赶紧出去做事，别在这围着了。”
村长也在围观的人群里。
见这伙人看就看吧，还在人家姑娘第一天过来就乱说话，不太像样，帮忙赶人。
这姑娘直接跟着秦家父子回到了村里，以后可能就会在一起生活。
往后低头不见抬头见。
现在这样欺负一个外面嫁过来的新媳妇，若是传出去，对村里的名声都不好。
村里人可能就是有开恶俗玩笑的恶趣味，并不是真的恶毒。
可这也得分什么人讲，对一个新来的姑娘这么开玩笑，明显不合适。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要破坏秦家的好事。
若是这姑娘一气之下跑了，可能两家最后还得结仇。
连村长也在赶人，这群闲得慌的家伙，才知道玩笑开得有点大，讪讪的走了。
再呆下去，恐怕秦二百火气上来，会给他们铁拳的关爱。
诸国华摸了摸鼻子，灰溜溜的走得最快。
其余村民，则是不慌不忙，一边走，一边回头打量着这秦家新媳妇的相貌。
还不时品头论足：“这妹子长得还客气，高还蛮高的。
腿没残的话，还算不错。”
“就算断腿……”
“莫话这样的话！给秦二百听到，过来打你都没声出。”
“走走走，离他远点，到时被打还牵连到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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