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借助了一些其他的力量……”
梁云没继续说什么，而是将视线重新投回到卫中运身上，平静地问道：“其实我有些奇怪，你身为玩家，在这个游戏世界中，你的客服没有给你任何指引吗？”
卫中运听到这个问题，很是想翻个白眼，确实还有“客服”这么一说，自己也不是没想过，从俄罗斯短毛猫罗寄那里获得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它灰色头像不会再跳动，聊天记录停步在那句，“卫中运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是在下可以效劳的吗？”
从周颖那的经历来看，只要不是朱大哥那种暴脾气，客服对“玩家”在“游戏世界”还是比较友好的，并且对“玩家”的发展有着巨大的引导作用，很有可能这是“客服”的一种职责所在。无论是对环境、规则、内容的介绍，还是“玩家”未来游玩的方向，以及一些特有的任务引导等等，正常情况下，这些都是必要的环节。如此才能让“玩家”更快地融入游戏，更好地体验剧情，了解自己能做什么、需要做什么，加深“玩家”对“游戏世界”的印象，以此来增加“玩家”的游玩时长。
而且现在这个“无主之网”还是个什么“EA内测版本”，更像是基于局域网创建的本地文件。那更加需要“玩家”去快速推进游戏进程，进行各种各样的测试，然后修bug、删减、优化等等，不应该是这样的流程吗？
卫中运挠了挠头，虽然对游戏开发只有一点了解，但对“客服”的存在还是能够理解的。比如“玩家”的某些行为，会对整个游戏世界带来什么影响，或者哪些环节需要“玩家”参与以期达到什么结果，这些最好都由“客服”来进行引导，或者说至少观察、记录、保护吧。毕竟内测版本还是会有很多突发情况的，何况这种直接意识直连的游戏，不能连“玩家”的生命安全都保障不了吧，别说什么报酬、用爱发电，谁会拿命发电啊！
但是，自己的“客服”直接就没了影，完全没有要保障他意识安全的意思。卫中运这时突然冒出很多疑惑，他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有什么很重要的问题，一开始就被他忽略了，或者是什么掩盖了他的意识朝这个方向思考。而在黑市自己的意识体却变得格外敏感，不对，好像是因为在这个帐篷里，他的思路异常清晰明了，意识才能够从“游戏内容”中脱离出来，去想一些别的问题。
他苦笑一声，自己似乎陷入这个“游戏世界”的有些深了。驳杂庞大的、不断更新的信息流塞满了他的脑袋，让他无法冷静下来去思考，自己坚持的最初的目标，甚至淡忘了自己不是这个“游戏世界”里的人物。
卫中运是要离开这个“游戏世界”的，他不是一个探索者，他是逃离者。
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卫中运皱眉抬头望向梁云，“梁老师……”
然后犹豫了一会，卫中运长吐胸中闷气，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缓缓问道：“您是不是参加过前面的游戏内测？之前的文明世代发生过什么事？”
就在他还想继续问下去的时候，梁云突然抬起右手，伸出修长白皙的食指，卫中运直感喉咙一阵气紧，就没法再发出任何声音了。
他有些惊恐地发现，对面之前温文尔雅，甚至有些慵懒的“游魂”梁云居然坐直了身体，腿也放了下来，面色逐渐凝重起来。那镜片后的明亮眼眸竟有一瞬间的游离，似乎是疑惑的感觉。
但他很快一低头，轻微摇了摇头，再抬头便收回了手指，随后居然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接着便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既然都叫我梁老师了，我自然要教你一些东西。”
“你问的这两个问题我现在没法回答，或者说不是我能回答的……”
梁云正说着，两人身前的水晶茶几突然变成了一张灰褐色的方木桌，沙发也变成了木椅，方桌的高度正好到两人胸前，只有热柯栲奶还在上面，微微冒着热气。
“或者说……那不是你现在该考虑的问题，有些问题我倒是可以解答，不过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
卫中运右胳膊搭在木桌边上，左胳膊支着桌面，捏了捏紧皱的眉头，他的意识中现在有太多的信息流，太多的问题在飞速奔腾，他没法将这些整合起来，没有头绪，没有线索。
“预言”、“文明世代”、“客服”，梁云提出的这三个东西，仿佛原子核裂变一般，在他的意识里迅速增殖了无数的问题。
“啪”得一声，卫中运的意识突然迎来一阵清冷感，这才稍稍好受一点，他抬头看到是梁云轻打了个响指。
“你想得太多了，不如来玩个游戏轻松一下。”
游戏？卫中运有些疑惑，他不知道梁云到底在想什么，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玩游戏，自己确实最近沉迷在这个游戏世界本身的内容里了，关于如何回去完全没有思考过。而面前这个“游魂”肯定是之前的“内测玩家”，他知道很多东西，他比自己更加了解这个“游戏世界”，虽然提出什么友好平等的交流，却什么都没和自己说明白，或者隐藏了很多关键的信息。
甚至卫中运察觉不到他有想回去的念头，这是他和周颖同为“玩家”给他最大的不同感受，而且和朱大哥那种理想也不一样，面前的梁云似乎很享受这里的一切，他明明更有能力和见识，比自己更适合去解决一些问题，但“游魂”没有这个想法。
卫中运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皱眉望向对面那个西装革履，身披大衣的优雅男子，他那副玩味的表情，和隐藏得很好的，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卫中运莫名心生出一丝厌恶。
他敬佩梁云的学识渊博，冷静谨慎，能够轻松又自如地在这个游戏世界生存。可卫中运很快就确定了，眼前的“游魂”和自己并不是一路人，而且这种不知是预感还是直觉的东西，让他有了想迅速逃离的念头。
但卫中运还是强压住了内心的逃离念头，因为目前他只能尝试从梁云身上，获得更多的，有关“游戏世界”本身的知识，以及更核心的超越“游戏内容”的信息。
“好的，梁老师，您想玩什么游戏？”
梁云轻轻点了点灰褐色的木桌，凭空出现了一摞银色的卡牌。
“先来玩个石头剪刀布的游戏吧。”
游魂温柔的嗓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潜藏着欣喜和欢乐的味道，但此时卫中运内心却莫名得有些难受，也许对面的梁云才是这个“游戏世界”最欢迎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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