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异调局把那些涉案人员全部安顿好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此时是上午八点。
异调局的同志们熬了一整夜，但谁都没有困意，因为他们清楚，他们遇到了部门成立以来，最大的案子。
万佛寺超过六千个肉身佛，这是多么大的罪孽啊！
和尚们早就已经连夜被送到了云城，杜警官还留在松城善后，至少万佛寺里的那些东西都要搬回来。
六千个肉身佛，也要处理好，找到他们的身份和家人。
至于云城异调局这边，由郭局亲自负责。
周家老宅的实验室被搬空了，不仅研究人员全部暂时收押，仪器和道具也全都没收。
异调局还在裴安竹的指点下，查遍了整个周家，把里面异常的东西全部收走。
而周老爷子，则被单独关押在一个房间里。
裴安竹跟着郭局回到异调局。
“裴大师，这次的案子能顺利抓人，你功不可没。”郭局说道，“我们打算分批审问这些人，现在诚挚的邀请你参加，至少帮我们判断，那些人是否在说谎。”
“好，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义不容辞。”裴安竹点点头。
“多谢裴大师。”郭局笑道，“对了，底下的人在搬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玄门书籍，好像跟上次孟将军送你的有些像，是不是跟你们舒云观有什么渊源？”
“那些正是舒云观遗落在外的一部分典籍，我正想跟郭局请求，等这件案子结束后，能容许我把那些书带走，让它们回归舒云观。”裴安竹诚恳的说着。
“当然没问题。”郭局点点头，“那事不宜迟，我们去旁听审问？”
异调局把这次抓回来的人分成了四批，分别是——
万佛寺的和尚、实验室的研究者、田甲和其他心腹，以及周老爷子。
最先审问的是和尚们。
和尚们也分为两种，一种是底下的小和尚，只是在寺里剃度出家，负责一些日常的迎来送往和经营，跟许愿池的流程不沾边。
另一种是专门负责福袋、许愿池的程序，主要经手的有三人：
接待客人、兼职黑客的了悟。
查验客人八字信息的了彻。
负责施法启动传送阵移走福袋的了通。
三个和尚排排坐在同一个审讯室里，戴着手铐和脚镣，身上穿着同样的囚服，没有任何反抗或逃走的余地。
在他们对面，有四个位置，文涛部长和他的助手林磊一个主审，一个记录，郭局和裴安竹旁听。
双方坐定之后，郭局先开口道：
“在正式开始审讯之前，我不防跟你们介绍一下，我旁边这位年轻的女士，是海豚直播平台赫赫有名的青竹仙君。”
“她是地地道道的玄门中人，驱邪捉鬼、斩妖除魔不在话下。”
“所以，接下来问你们什么，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最先诚实回答问题的人，我们会酌情考虑减刑和轻判。”
“若是被青竹仙君发现你们撒谎……”
郭局的话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很明确，这并不是威胁，而是提前让几个和尚知道轻重。
他朝着文涛部长抬手示意，表示审讯可以正式开始了。
专业的审讯有一套固定的流程，而文涛部长他们也是久经职场的老手，早就列出了重点问题，诸如：
什么时候开始经手许愿池的？
是否知道万佛寺那些佛像的来历？
谁让他们做这些事，其目的是什么？
……
起初，三个和尚还想串通着撒谎，想为自己开脱，可裴安竹很快就点破了他们的谎言。
一次两次三次，每次她开口，都恰好是他们撒谎的时候。
三个和尚从一开始的不信邪，到后面的心悦诚服，不敢再有任何隐瞒，老老实实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他们三个都是孤儿，从小被同一个好心人资助长大。
按照好心人资助他们的条件，他们上大学的时候，不约而同选择了佛学院，毕业之后直接去万佛寺挂靠出家。
到了万佛寺之后，他们本以为只用老老实实当和尚就行了。
没想到，却被人带进了地宫，亲眼目睹了“肉身佛”的制造过程，而且那人还逼他们亲自上手。
制造肉身佛，就等于是杀人。
他们不肯，那人就威胁说要杀了他们，因为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如果他们想活着，那就只能听从安排，亲自制造一尊“肉身佛”。
那人会在旁边录下他们制造肉身佛的视频，这就是拿捏他们的把柄，一旦他们有二心，这就是罪证。
就这样，他们三个被拖下了水，成了帮凶，从此被绑定在万佛寺，按照那人的要求做事，一直管理着许愿池的流程。
他们在寺里做了五年多，从来没出过问题，反而因为许愿池的灵验，能够趁机找客户多敲点好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渐渐地，曾经地害怕逐渐消失，对于制造肉身佛，他们也习以为常。
五年多来，从没有出过任何问题，直到这次。
听完了悟他们三个讲完事情的经过之后，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裴安竹，等她点头肯定了这套说法之后，文涛部长才开口道：
“现在有几个问题。”
“第一，资助你们的好心人是谁？”
“第二，那个带着你们去地宫，参与制造肉身佛的人又是谁？”
“第三，万佛寺许愿池灵验的名声，已经十几年了，而你们在里面运营不过五年多，在你们之前一定有一批人，在做跟你们同样的事，这批人后来去了哪里？”
全万佛寺的和尚都被抓来了，几乎都是年轻和尚，不超过三十岁。
按照万佛寺存在的年代看，不应该没有稍微年纪大点的。
了悟他们三个对视一眼，坦白回答道：
“第一，我们不知道资助人是谁，他很神秘，在决定资助我们的时候，就只派了手下来跟我们接触，我们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也没听过他的声音。”
“第二，带我们去地宫的人，我被抓来的时候见过，就在你们抓住的另一批人里面，是个年轻男人，寸头。”
“第三，寺庙里的和尚前辈，都被做成肉身佛了，就在我们进入寺庙后不久，那人说，这是为了保密，也是为了震慑。”
把之前的和尚们做成肉身佛，是为了让他们闭嘴，免得泄密。
让新来的和尚亲眼目睹，是为了让他们害怕，不要出去多嘴，免得坏了万佛寺的大事。
万佛寺的和尚不知道换过了几批，反正每年都有人从佛学院毕业。
一茬又一茬的人进去，可里面的秘密却从来没有被泄露过，这大概就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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