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圳瞥了被她主动握住的手：“突然有些头疼。”
他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苏简像是随口而问：“怎么会突然头疼，是车祸的后遗症？”
听到她关心自己车祸的事情，秦长圳自然是心下高兴，虽表面还算是平常，实际上心中早已经是被喜悦翻涌，只是面上总是还要一些颜面的，“或许，车祸丧失的记忆，有了松动。”
松……动……
“想起来什么了吗？”苏简问。
秦长圳再次顿了顿，他分不清楚头痛欲裂之时看到的苏简究竟是记忆里的，还是幻想。
毕竟，他身边的人都曾提及，他同苏简之间在回国之前，没有任何的交集。
试问，两个从未有过交集的人，怎么来解释，他在模糊之时看到的画面？
“只是一些零星闪过的片段。”秦长圳说。
苏简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到了医院，在苏简的坚持下，秦长圳做了一下脑部的检查。
事后，苏简独自找到了医生。
苏简：“他的记忆什么时候会恢复？”
医生：“人的大脑构造极其的复杂，失忆的原因也是错综复杂，我们能做的也只是一些辅助措施，具体的恢复情况，还是要看病人自身……”
苏简：“他现在已经会出现过往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这是不是说明，他的记忆已经在恢复阶段？”
医生沉了沉之后，这才说道：“依照刚才检查的结果来看，秦总脑内的淤血已经自行消散完成，到如今还没有恢复记忆，许是因为常年生活在国外，国内的环境对他记忆的恢复没有加成的缘故……”
言外之意便是，常理来说，秦长圳目前的身体情况，应该已经恢复记忆。
苏简听着，深思数秒，然后这才开口，她说的是：“接下来我们的对话，希望你能保密。”
医生看着她：“苏总请讲。”
苏简手指捏了捏旁边的杯子：“医学上来讲，一个人会不会成为另一个人？”
医生被她一句话给问懵了半晌，“……苏总，这是什么意思？”
倘若这话是其他人问出来的，医生多半是觉得在跟自己开玩笑。
可苏简的表情告诉他，这并不是玩笑话。
医生：“……苏总，这个，请恕我真的没有办法回答，作为医生，我们崇尚的都是用科学解释一切。”
而她口中的这种怪力乱神的言论，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从诊室出来，苏简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给周韵打电话，“给我订一张去XZ的机票，联系人到机场接我直接去……古寺。”
对于她口中的古寺，周韵几乎是马上心领神会：“是。”
对于前去XZ的事情，苏简并没有跟秦长圳提及。
她在第二天的一早，就直接去了机场。
她站在寺院的红木门前，两个正在打扫的小喇嘛询问她的来意。
小喇嘛微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头跟旁边的伙伴对视一眼后，称呼了一句：“苏施主，等待您多日了，这边请。”
说完，便什么都没有再开口，只是专心的给苏简带路。
小喇嘛将她带到的是后院，是曾经秦长臻住的那个院子，正坐在当时同秦长臻对弈的石凳上，面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盘下了一半的棋局。
“苏施主。”右手伸出，掌心朝上：“请坐。”
苏简坐在他的对面，“别来无恙。”
“苏施主可安好？”
苏简点头，继而开门见山：“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
拿起了一子，落下：“这棋，是当时我与秦总未完成的残局，苏施主既然来了，不如，你我就下完此局，如何？”
秦长臻的棋艺，是跟苏简学的，苏简在校期间曾经是棋学社的，还曾经代表学校参加过大型比赛。
一子落定，看着苏简落子的位置，放下一颗棋子。
“苏施主此番前来，是为了秦总。”不是询问，而像是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苏简也没有否认：“是，我遇到一个人，很像他。”
“佛经里有三皈依，苏施主知道是什么吗？”
苏简：“请讲。”
“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看着被微风垂落的树叶，“这是佛门三皈依，而秦总却有四皈依。”
入佛门，本该断尘缘，但总有人执念深重。
在远处的钟声和经幡吹动的声音里“四皈依……”
“皈依佛。”
“皈依法。”
“皈依僧。”
“皈依……苏简。”
同样的场景下，是那日，那人带着阵阵咳嗽，说出的妄语。
是对于佛家的妄语。
树下、石桌，沉默。
黄昏浅浅暮色，苏简手中的棋子滑落在桌子上。
“所以，是他，对吗？”苏简睫毛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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