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鹿幽明后，马光远惊惶失色，连忙对一旁的孟九说道：“掌门，不好了，鹿掌门回来了。”
闻言，孟九也面露惊慌。
鹿幽明回来，很有可能意味着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
不过，在叶飞给他那封信中，预料到此事的叶飞以及提到了应对的法子——据理抗争，不卑不亢。
从长远上看，他这么做对十二宫有益而无害，他并没有错。
很快地，鹿幽明便带着一群人走来。跟在他身后的，便是前几天离开十二宫的执事和长老，其中还包括了他的女儿——鹿溪。
深吸了一口气，孟九捏紧了拳头，克制住内心的惶恐，连忙走上前抱拳道：“师父！”
鹿幽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又张望了一下周围的人，问道：“孟九，你这是何为？”
孟九想了想，叶飞在信中教他如何说的，所以好一阵后才道：“师父，想必在来的路上，你身后的这些人都跟你说了。”
鹿幽明脸色一阴，又问：“没错，我确实都听说了，所以才千里迢迢从苏州赶回来。”
孟九又想了想，才道：“看来师父虽已辞去了掌门之位，心思还挂念着门派。”
鹿幽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色变得愈发的难看。如此牙尖嘴利、话里藏机的孟九，对他来说实在有些陌生。
“孟九，你这般无法无天，我父亲再不管，只怕这十二宫早晚会毁在你手中。”鹿溪厉声说道。
“鹿溪师姐，”孟九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早已不是十二宫的人。”
孟九说完此话，鹿幽明脸色变得沉重。十二宫上下，无人不知他最宠爱她这个女儿，孟九当着他的面对鹿溪说这番话，可是没把他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既然你还喊她一声师姐，那她就是十二宫的人。”鹿幽明怒道。
“陆夫人！”孟九立即改口，气得鹿幽明面红耳赤。
“父亲！”鹿溪看向鹿幽明，“你看他。”
鹿幽明抬起手，打断了鹿溪的话，然后向前一步，说道：“有什么话，我们上去第十宫说吧。”
孟九点头。
就在鹿幽明即刻动身之际，孟九拦着他身后的那群人道：“诸位并非十二宫的人，还请留步！”
听孟九这么说，那群人气得咬牙切齿。
“徒儿，他们是不是十二宫的人还得另说。”鹿幽明回头道。
孟九看向鹿幽明，心中一直暗示着自己要不卑不亢。
“那就先说清楚了。”他笑着回应。
鹿幽明面色铁青，把头转回后飞身一跃，直接跃至了第十宫；孟九、马光远，公孙刃以及两位长老紧随其后。
鹿溪等人面面相觑，在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进入第十宫，掌管第十宫的马光远亲自去泡了茶。
“徒儿，为师并非不赞同你这么做，可你如此举措，未免有些激进了，凡事都要循序渐进！”鹿幽明苦口婆心地说道，“实话告诉为师，你可是受人蛊惑，还是听信了某些人的谗言？”
一旁的马光远一惊，如若针毡，鹿幽明分明说的是自己。
孟九愣住了，叶飞的信里，并没有预测到此问题。
于是，他只能出自真心说道：“师父，徒儿当掌门也有数月了，若是底下之人好坏对错都看不清，这掌门当得也未免太糊涂了。”
“徒儿，若仅凭表象，看不出一个人的好与坏！”鹿幽明反驳。
“师父，一个人的好或许不会真，可一个人的坏绝对不会假。有些执事和长老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胡作非为，气焰嚣张，完全不将我这个掌门放在眼里！”孟九回应。
鹿幽明失望地叹了一声，这才意识到，孟九对他的某几个亲信不仅是不信任，而是到了一种深恶痛绝的程度。
“可你为图一时之快，因此损了十二宫百年的根基，并不妥当。”
“师父，盘根错杂，徒儿不得不连根拔起。若根基烂了，这楼迟早也是要塌的。”孟九回答得很快，因为类似的话在叶飞的信里有所提及。
鹿幽明突然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这根基究竟哪里烂了？”
“就凭这短短两个月内，那几位执事故意输给一些弟子，让一些并不具备实力的弟子完成升宫。”
“或许是弟子们实力有些提升。”
“这倒不会，”一旁的公孙刃突然开口，他的表情总是很冷漠，“若那几位执事并非故意输的，也只能说他们变弱了，已经不具备做执事的实力。”
“哦？公孙执事，没想到，你居然也站在孟九这边。”鹿幽明很是讶异。
公孙刃为十一宫执事，实力仅次于掌门。
鹿幽明当了多久的掌门，公孙刃就当了多久的执事，地位在十二宫内也一样仅次于掌门。两人共事数十年，此前公孙刃可是从未说过一句关于门派事务的话。
所以见他突然插话，鹿幽明十分意外。
“鹿掌门，此言差矣，在下是站在门派这边，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此次孟掌门的举措，在下觉得对十二宫是件好事。孟掌门说的没错，十二宫的根基确实烂了。”公孙刃道。
“所以你提拔了马执事等人？”鹿幽明再次将矛头指向马光远，“徒儿，你有没有想过，迟早有一日，你提拔的那些人也会变成了你今日所厌恶之人，包括你自己！”
孟九被问住了。
此问题，叶飞的信里也没有。
“等到真到了那日，会有新的掌门，取代孟掌门的。”公孙刃替孟九解了围。
“既然一切注定周而复始，那为何不维持现状，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鹿幽明质问。
孟九摇了摇头，按照叶飞在信中所说的一句一字说道：“师父，那还不是有所不一样。如今的十二宫，是属于我孟九执掌的十二宫；换了一个掌门后，就会变成他的十二宫。若能一直往复下去，至少十二宫并不是只属于某个人，或者是某家人。”
鹿幽明瞳孔骤然一暗，孟九这么说，显然是指他一直暗中掌控着十二宫。
“徒儿，你这么说，让为师很是心寒。”
孟九看向鹿幽明，迟疑了良久才吞吞吐吐道：“师父，若不是真如徒儿所说的那样，你又怎会觉得心寒！”
这句话，并非是叶飞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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