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虽然大，但路还算好记，别了那个小丫鬟之后，就走一个拐弯处就到了用膳的地方。
彩玉带沈明渊进了屋内，请他入座。
沈明渊看着桌上的饭菜，这满桌的山珍海味，他怎么可能吃的完！
萧璟也真是奢靡！
沈明渊问彩玉道：“可用膳了？”
“奴婢用过了。”彩玉答道。
沈明渊道：“…用过多久了？”
“一个时辰。”
沈明渊笑道：“倒也挺久了，再吃些吧，来，坐。”
彩玉连忙道：“谢大人厚爱，奴婢怎敢僭越。”
“没事，坐吧。”沈明渊轻笑，道：“这满桌的饭菜，不用也是浪费，累了那么久，也该饿了…”
“奴婢不敢，大人安心用餐吧。”彩玉心中甚为惊讶，这么多年，在宫里宫外见过多少形形色色人，特别是有权有势的贵人，没有一个如同沈明渊一般的。
也不是说她没见过温和谦逊的人，更不是说宫里没有彬彬有礼的人，只是沈明渊虽有贵气，却不让人惧怕，这位沈大人一言一行实在让人欣喜。
彩玉不禁猜测，这人到底是谁呢？跟了王爷那么久，她却他从未见过，姓沈？难不成是怀宁王的人？
沈氏如今不进朝堂有十多年了，如此说来，她没见过没听过沈明渊，倒也正常。
沈明渊见她不坐，问道：“怕萧璟罚你？”
彩玉回过神来，说道：“是要挨罚的，府里的规矩不能破，大人请用餐，奴婢为大人端上汤来。”
沈明渊见她不坐，也不再强迫她，应了一声，道：“多谢。”
彩玉将品锅端到桌子上，又拿了一个碗，打开品锅的盖子，想为沈明渊盛上粥食，可这一刚打开，彩玉突然惊叫一声，手里的碗和盖子全都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几片。
沈明渊猛地站起身来，只见这锅内哪里还是粥！白粥都变成了红色，一整个锅里都是血淋淋的肉块！一个圆形的东西在血肉之中，仔细一看竟是人的眼珠！
沈明渊眉头紧蹙，嘴里轻轻嘀咕了两个字：恶心。
彩玉的叫声惊来了外面的侍卫，他们破门而入，便看到了锅里的东西。
看来，是又有人出了意外了。
彩玉惶恐过后，也没有顾及自己，她连忙去扶沈明渊，打颤着声音道：“大…大人，奴婢扶大人出去。”
“嗯。”沈明渊跟彩玉出了门，又看向屋内，说来也巧，外面的风吹到里面，桌布被风吹动，沈明渊这一眼便看到了桌子底下的尸体！
沈明渊又疾走到屋内，掀开了桌布，在屋外的彩玉连忙跟上沈明渊，突然一惊，直接吐了出来。
这桌子下面一个满是血迹的女尸，身上都是刀痕，半张脸已经没有了，另半张脸血肉模糊，只有眼睛看得清楚，仅剩一只的眼睛看向沈明渊这里，好似盯着他看一般。
那碗里的肉块，大概就是这女子脸上的肉！
沈明渊微微闭眼，放下了桌布，对侍卫道：“桌下的…”
侍卫连忙搬来了桌子，沈明渊瞥了一眼那女尸，道：“禀给秦大人吧…”
“是！”
沈明渊出了屋子，从怀里掏出手帕递给彩玉，道：“回去歇息着。”
彩月没有接过来，脸色惨白的看向沈明渊，微微道：“多谢大人，王爷吩咐，奴婢要贴身跟着大人的…”
沈明渊看她那脸煞白，轻声道：“回去歇息着，遇到这事，萧璟不会怪你。”
“奴婢没事。”
彩玉出了冷汗，不像是没事的模样。沈明渊认为彩玉必然是难受的，便带她来到旁边的房间里，让她坐下，还为她倒了茶，彩玉一时受宠若惊，险些打翻了茶壶。
沈明渊让她不用惊慌，将他看做普通人便可，然后自己坐下，待彩玉好些了，沈明渊才道：“府内的事，这些被杀的人，给我讲讲吧。”
“好。”彩玉稍作思索，为沈明渊讲了起来。
彩月道：“从两个多月前，府内就开始有人被杀…这几个月来，已经死了十多个人了……无论是府内的婢女仆人，还是王爷的侍妾，都惨遭杀害…”
沈明渊问道：“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吗？”
彩玉摇了摇头，说道：“倒也没有什么关系，有些是认识的，可有些根本连面都没见过。”
沈明渊道：“我听说，死的侍妾都遭到了侮辱？”
“…是…”彩玉道：“一共死了五个侍妾，全部都…就连四个婢女…也都是，其他的几个男丁，更是凄惨，有的被开肠破肚挖出了肠子铺在房间里，有的被分成几块丢到了茅厕里，已经看不出是谁了…”
沈明渊听着，抿了一下嘴唇，他食指稍弯轻轻碰了一下鼻子。
“可有什么线索？”
“没有…”彩玉摇了摇头，道：“根本毫无头绪，每次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不见凶手留下一丝痕迹…有人说…说…”
“说什么？”
“王爷杀了太多人…是冤魂索命！”
“荒唐…”沈明渊微微挑眉。
“奴婢自然不信，可是…可是…”
“定是人为…”沈明渊道：“这些，王爷可都知道了？”
“知道了，昨日王爷问过…”
“昨日才知道？”沈明渊不解，问道：“那么久了，为何不早些告诉他？”
“王爷身在瑜洲，府内的人…都知道王爷不喜欢这儿，王爷整日忙前忙后，本就没什么时间…”彩玉道：“所以并未禀给王爷，怕是禀了，王爷也…”
沈明渊接话道：“人命关天，他还能不管了不成！”
彩玉连忙道：“…这…这些人…平日里欺负人欺负的厉害，所以…大家都不愿去查…人…人心所向，所以…”
“…”沈明渊这才明白，哪里是怕给萧璟添麻烦，还人心所向，完全是这些人的私心杂念！
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沈明渊问道：“昨日可查到什么了？”
“奴婢也不清楚，只是王爷哄着小世子睡了之后，便在屋外坐了一夜，审了许多人，查了一夜…”
“在屋外？”沈明渊的关注点突然变成了萧璟。
“是，大概是怕吵了小世子休息…发生这种事，王爷又哪里敢去其他房间，自然不想离小世子太远，便在卧房屋外审的…”
沈明渊垂眸，微微道了句：“辛苦他了…”
不多时，秦长安便带人走了过来，进去看那具尸体，沈明渊也出了屋子，他让彩玉好好休息一下，可彩玉还是跟着沈明渊出来了。
叶上秋蹲在尸体旁边，扭了一下这尸体的脸，站起来道：“是柳安卉…”
秦长安搜索着自己的记忆，也是想不起来是谁。
叶上秋道：“前年王上赐给王爷的美人其中的一个。”他对旁边的侍卫道：“抬走吧。”
“是。”
叶上秋转身看到了沈明渊，走过去故意道：“吓着你了吧，怎么还没有回去？看到这些不害怕吗？还是说…不足为奇？”
沈明渊也不搭理他，对彩玉道：“走吧。”
“是。”
秦长安看着沈明渊离开，问叶上秋道：“还是查不到他吗？”
“查不到…”叶上秋叹了口气，却又笑道：“不过…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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