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曹琴默这么一训斥，浣碧顿时慌地六神无主。立马磕头求饶：“曹贵人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小主！”
“罢了，起来吧。”
“请贵人恕罪。”
曹琴默冷笑一声，“幸亏是遇到了我，若是换作旁人，早拉你去慎刑司了。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在这里烧纸钱？”
浣碧哭得泪眼朦胧：“今天是我娘的忌日。”
曹琴默虽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可自己也是为人母的，当下心里就有些不忍。
“倒是难为你一片孝心了。不过既是要孝敬你娘，你偷偷在碎玉轩烧也就罢了，怎么还跑出来了。”
浣碧嗫嚅出声，“奴婢不敢。”
曹琴默觉得这倒是稀奇了，“你们家莞贵人不是向来最疼爱你吗？连吃穿用度都与旁人不同，你的这点孝心，她倒不肯成全你吗？”
浣碧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地说道：“奴婢怕冲撞了小主。”
见曹贵人不说话了，浣碧又一连磕了好几个响头：“今日之事，还请贵人千万不要告诉小主！”
曹琴默淡淡开口，“知道了。还不快把这些东西扫了，留下痕迹等人来抓你是吗？”
“谢贵人！”
因皇上之前有意栽培沈眉庄管家，又加上甄嬛昨晚吹得枕头风。皇上虽未明说，可仍旧稍稍冷落了些华妃，暂时卸了她的协理六宫之权。
所以今天一早，皇后、皇上、还有我，就齐齐聚在了景仁宫听沈眉庄来算宫里的开销。
沈眉庄翻看着自己整理的账簿，细细念着：“天气热了，各宫各处的宫女太监们添了晌午的一份绿豆汤解暑，每日所得的银钱是三十二两。”
朱宜修打断了她的话：“慢着！一天的绿豆汤是三十二两，那一个月呢？”
沈眉庄飞快地心算了一下，“一个月……是九百六十两。”
朱宜修当即对皇上提议：“富从俭中来。虽然是一碗绿豆汤，但长年累月下来的话，倒也是一笔大数目。”
雍正也觉得酷暑难耐，闭着眼睛接话：“皇后说的是，只是这笔开支从先帝手里就有了。若是突然断了，只怕底下人心中有怨言。”
沈眉庄附和道：“皇上说的是。主上恩遇，奴才们做事才尽心尽力，这笔开支倒是省不得的。”
雍正倏得睁开双眼，“莞贵人，你怎么看？”
甄嬛满脸无辜：“臣妾不懂这些，眉姐姐只管算账，那臣妾便只管喝茶啦。”
沈眉庄笑着揶揄我：“这便是最会享福的命了！”
她扭脸对着雍正认真算账：“皇上，臣妾想着其实每日宫里的分例都用不完。比方就贵人来说吧，每日陈粳米一升二合、猪肉六斤、鲜菜六斤、白面两斤、豆腐一斤八两。便是怎么吃也吃不完的，就不用说嫔位和妃位的宫例了。臣妾想着，到不如把这些都折了现银分个各个宫里。绿豆和冰糖的例子，也都折了现银分给各宫的奴才。一来省了开销，二来也人人有份。省的大家你吃了我的，我又吃了旁人的，总有抱怨。”
朱宜修在旁边轻笑：“还得是沈贵人通透。本宫头痛了，幸亏有沈贵人计算，处处得力。”
沈眉庄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臣妾哪里懂什么，若不是皇后娘娘处处提点着，臣妾早不知出了多少笑话了。”
想想上辈子因眉姐姐这裁减例菜折现的主意，暗中得罪了不少人。绿豆汤尚且还有的分，若换了真金实银，恐怕最底下那层人连铜板都捞不着。
甄嬛急急提出了其中的害处：“眉姐姐这法子是不错，可若真要实施起来，怕是会又不少困难。”
雍正起了兴趣，“哦，你说来听听。”
“按理来说，这例菜折现既能节省了粮食，又能打赏了银子，确实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可这宫里有多少捧高踩低之人，想必不用臣妾说，皇上心里也有数。若是赏绿豆汤下去，底层的宫女太监还能分到一两口，若是真金白银的分下去，他们只怕是一个铜子都拿不着。到时候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可不是会出不少乱子。”
听了甄嬛的分析，沈眉庄也犯了难：“这……是臣妾想的不周，还望皇上恕罪。”
雍正闭眼摇了摇头，“你还年轻，该多历练历练。你原本的法子不能说不好，只是底下人难以实施起来，这不怪你。”
朱宜修适时开口：“那不如这样。裁减例菜的事就按沈贵人的意思来办，至于这绿豆汤……就还是照旧吧。”
甄嬛还想在开口反驳几句，却见雍正已经一锤定音：“嗯，那就按皇后的意思去办吧！”
罢了罢了，能少得罪一点人是一点人，如今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了。
天气炎热，华妃被她底下那一行人簇拥着来皇后院里请安。
江福海上前请安，“奴才见过华妃娘娘。”
“起来吧。”华妃理了理衣襟，“去禀报皇后，说本宫来请安了。”
见江福海不为所动，颂芝质问道：“怎么，难道连娘娘都使唤不动你们了？”
华妃有些不耐烦：“那便不必禀报了，本宫自己进去。”
江福海推脱道：“娘娘，皇后娘娘今日头风发作，不宜见客。”
“正因为皇后娘娘凤体违和，本宫才来请安的。”
似乎听到了屋里有说笑声，华妃唇角一勾嘲讽道：“娘娘凤体违和，兴致倒好。”
江福海没辙了，“皇上在看望娘娘。”
“那正好，本宫顺道向皇上请安，也免得在跑一趟养心殿了。”
颂芝扶着华妃刚往左走了两步，却又被江福海给挡住：“娘娘万安。今日皇后娘娘是否凤体违和，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皇上看到娘娘，是否会动怒，圣体违和。娘娘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圣意是何等的要紧，您又何必去惹皇上不痛快呢？”
华妃被气的脸色都有些发青，伸手指了指江福海，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恭送娘娘！”
回翊坤宫后，年世兰凳子都还没坐热，就听周宁海进来禀报曹贵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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