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要诬陷娘娘。”甄嬛淡淡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年世兰将殿内众人一一环视了一圈。众人脸上，无一不是冷漠与嫌恶。
她咬着牙，苦笑道：“你们一个个落井下石，墙倒众人推啊！”
朱宜修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看你这个样子，本宫也不能问什么了。华贵妃，你先回宫去吧。别像个市井泼妇似的，怎么说你也还是皇上的妃子。”
年世兰狠狠剜了她一眼：“皇后想问什么，尽管到翊坤宫来问。臣妾随时恭候。”
说罢，她领着颂芝头也不回地走了。
吕盈风快人快语：“受了她这么多年的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真是痛快啊。”
朱宜修对着底下人厉声吩咐：“翊坤宫的人个个都要审，一个都不能放过！尤其是周宁海，他作为华贵妃多年的心腹，你们更是要给本宫好好地审。”
霎时间，偌大的翊坤宫除了华贵妃和芝答应以外。其余人，全被拖去了慎刑司。
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年世兰心中莫名涌起了一阵恐慌与害怕。
时间一久，她已经开始产生了幻觉。
她惴惴不安地问道：“颂芝，你听外面的声音，是不是周宁海在受酷刑？”
尽管颂芝自己心里也怕得要死，可仍旧强撑着精神安慰：“娘娘，您别自个儿吓自个儿。”
年世兰声音颤抖：“已经两天两夜了。进了慎刑司，不吐出点真东西是不行的，死人嘴里他们都能挖出东西来。”
“娘娘，万一……”
年世兰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珠，眼神坚定：“本宫自己做过的事情，一件都不后悔。若周宁海为保命供出本宫，本宫不怪他，本宫自己承担便是。本宫只盼着皇上顾念旧情，不要再降罪哥哥。”
“欢宜香是不是用完了？”她轻轻推了推颂芝，“去，快加上。”
“诶，奴婢这就去。”
颂芝前脚刚出去，后脚江福海便不怀好意地走了进来。
“华贵妃娘娘吉祥。”
一见皇后身边的人来了，年世兰立马挺直了身子。语气一如从前的高傲，“你又来做什么？”
江福海咧嘴一笑：“皇后娘娘得知您担心兄长的近况，所以派奴才前来告知。”
“本宫兄长接连被贬，皇上还不肯放过吗？”
“将军刚到江浙一带，那边就谣言四起。说将军埋怨皇上听信谗言，错怪功臣。还说出了什么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的大逆不道之语啊。”
年世兰呼吸一窒，随即立刻反驳：“流言蜚语岂可当真，本宫的兄长断不会说出这种谋逆之话。本宫看你们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娘娘，话是别人传的。可事是自己做的，您怪不得旁人。”江福海继续补刀刺激道：“将军刚到江苏仪征，便观望不前。并指使旁人，为其保留川陕总督之职。皇上怒斥将军迁延观望。娘娘，皇上刚刚下了旨意，贬将军为杭州城门的看守了。”
闻言，一股恶寒从她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张着嘴，却不知自己究竟还再能说什么。
江福海故意拔高了声音：“娘娘，这旨意可新鲜热乎得很呐！”
年世兰小脸苍白，满脸的不可置信。嘴里反复说着同一句话：“皇上果真这般无情……皇上果真这般无情……”
气血翻涌，她竟生生被气晕了过去。
颂芝从库房里拿来了一小盒欢宜香，一路上，她正琢磨着该怎么哄娘娘高兴时。
冷不丁一抬眼，就发现娘娘已晕倒在了地上。
顾不得查看盒内的香料究竟会不会撒出来，她将手中盛有香料的盒子一扔，小跑着上前。
焦急喊道：“娘娘？！娘娘您醒醒啊，娘娘！”
见目的达成，江福海深藏功与名，带着手底下的人悄咪咪地溜出了翊坤宫。
景仁宫，朱宜修将手中的证词递给了雍正：“皇上，这是周宁海的供状。上面说道——有曹贵人所诉的木薯粉之事，收受贿赂保荐官员，意图推惠嫔落水，造谣污蔑莞嫔，以及谋害其他嫔妃之事。请皇上过目。”
桩桩件件，雍正本就阴沉的脸越听越黑。
他将写满了证词的册子从皇后手中一把夺过，沉声问：“该吐的，周宁海都吐干净了吗？”
慎刑司掌事回道：“回皇上，周宁海受刑后晕过去两次。他说他只知道这些，别的他也不清楚。”
雍正大怒：“还有别的？！华贵妃造的孽还不够？！”
慎刑司掌事被吓得不轻，缩着脖子不敢搭话。
半晌后，雍正将手中的册子扔回给了他：“行了，你先退下吧。”
掌事太监如蒙大赦般深深松了口气，“嗻！”
朱宜修试探着问道：“华贵妃之罪实在是罄竹难书。皇上，你打算怎么处置华贵妃呢？”
“去查。”雍正语气冰冷，“凡是和华贵妃有来往的宫人，形迹可疑的一律杖毙。”
“是。”
在满宫嫔妃的注视下，雍正狠着心下达了对华贵妃最后的宣判。
“贵妃年氏，久在宫闱，德行有亏。着废除封号，降为答应。”
“皇上有仁德之心，宽待后宫，料想年答应一定能改过自新。”朱宜修悻悻道，“臣妾替年答应谢过皇上。可是年答应一直都想要面见皇上，大概一是想有所申诉，二是求皇上宽恕其家人。”
雍正闭着眼摇了摇头，“朕跟她已经无话可说。”
他拧着眉，满脸痛苦：“朕记得她刚入王府的时候，那样的明艳活泼。怎么如今竟成了这个样子。”
朱宜修眼底飞快地掠过一抹阴狠：“年答应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雍正不欲在提及此事，他转而朝着皇后问道：“这次功臣之家，适龄女子选到宫里的有哪些个？朕要表示一下，奖励功臣之心。”
“臣妾按皇上所说，选了都察院御史瓜尔佳鄂敏之女——瓜尔佳文鸳。和骁骑营副统领黎斌之妹——黎萦。还请皇上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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