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淡淡道：“不重要，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我都已经难逃一死了，我还同贵妃娘娘你说这么多做什么？”
甄嬛深深叹了一口气，“夏氏，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按照皇上的意思，是要将你剜眼剁足。倘若你愿意把你知道的全都给说出来，本宫可以命人赏你一个全尸，让你少受吃些苦头。”
夏薇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知是疼的，还是被甄嬛方才那番话给吓的。
她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犹豫，可很快又将那丝犹豫给湮灭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言。
甄嬛见她什么也不肯说，只得悻悻离去。
临走前，那接了赏银的小太监还殷勤询问：“熹贵妃娘娘。奴才多嘴问一句哈，里头那位……您是想怎么处置呢？”
甄嬛抬头望了望天，只留下六个字
——“但凭皇上心意”
今日过后，宫中从此再无夏常在。无人在意的乱葬岗里，又新添了一具死相凄惨的尸首。
启祥宫，沈眉庄与甄嬛并肩而坐。
沈眉庄语气平和地说：“你去过冷宫了？”
“是。”
“怎么样，问出什么来了吗？”
甄嬛满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只知道她是夏冬春的庶妹。其余的，她什么也没说。”
沈眉庄眉头微蹙，一脑门子疑惑：“你和那夏冬春，总共也没见过多少面。若非要说结仇，也该是年世兰与她结仇才对，她大费周章地派人害你做什么？”
“夏冬春的身子，是被年世兰给下令打废的。如今年世兰已死，她自然就把这笔烂帐算在了我的头上。”
不待沈眉庄再说些什么，采月走了进来。
“小主，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来了。”
“让她进来吧。”
“是。”
剪秋笑着福了福身：“奴婢见过熹贵妃，见过惠妃。”
“起来吧。”甄嬛随口问了一句，“可是皇后娘娘那儿又有什么新的吩咐？”
剪秋道：“回熹贵妃的话。皇后娘娘惦记着惠妃怀有身子，特意差奴婢送了些补品过来。”
沈眉庄瞥了一眼，礼貌性地笑了笑：“有劳皇后费心了，先放那儿吧。”
剪秋身后的两个小太监立马快步上前，熟练地将东西往桌上整齐摆放好。完事后，又安静地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剪秋福了福身：“东西既已送到，奴婢就不多打扰两位娘娘了，”
“嗯。”沈眉庄轻轻点了点头，“采月，去送送剪秋姑姑。”
“是。”
采月冲着门外做出一个请的动作，“剪秋姑姑这边请。”
剪秋走后，甄嬛笑着拍了拍桌子上的东西：“难得皇后如此贤惠。”
沈眉庄神情恹恹，眉宇间隐隐还有些不耐烦：“若有的选，我倒是希望剪秋不来，省的我还得费工夫去打发她。”
“她既要装贤惠大度，你随她装就是了。不过这些东西在用之前，姐姐最好还是让温太医仔细验验。”
“道理我也明白，可实在是架不住她日日都派人来。跟搭戏台子似的，我看着就觉得累。”
甄嬛喝茶的动作一顿，“日日都来？”
“是呀。”沈眉庄抱怨道，“皇后最近这几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流水一样的补品天天往我宫里送。你出去看看，启祥宫的库房都快堆不下了。”
“找温太医看过那些东西了吗？”
“实初仔细验过了，他说没什么问题，确实就只是些寻常补品。”
甄嬛将茶碗放下，若有所思：“那可就奇了怪了。”
“我也觉得奇怪。”
甄嬛起身，从那堆东西里挑了一两样出来。左看右看，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她将东西给放了回去，叮嘱道：“姐姐，这些东西你最好还是先别吃吧。”
“好。”
景仁宫，朱宜修看着沈眉庄那越发圆滚的肚子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她道：“惠妃，你这肚子尖尖的，应该是个阿哥吧？”
沈眉庄抿唇笑了笑，并未接话。
索卓罗贵人满脸不爽，语气轻佻：“生阿哥的福气哪里是人人都可以有的。熹贵妃怀胧月公主时，那肚子也是尖尖的。惠妃这一胎……但愿吧。”
此话一出，殿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敬妃笑呵呵地打着圆场：“惠妃这毕竟是第一胎，是男是女都好。就好比如胧月公主，皇上对她还不是一样的疼爱。熹贵妃，你说是吧？”
敬妃的面子，甄嬛到底还是要给几分的。
甄嬛低头拨弄着桌上的茶盖，全当没听见。
方淳意捏起一块糕尝了尝，觉得味道还不错。转头就又从盘子里捏起了另一块：“姐姐，你快尝尝，这糕可好吃啦！”
“好。”甄嬛笑着从方淳意手中接过糕点，轻轻咬了一口。
欣贵人向来都是个爱打抱不平的性子，当即便出言回怼：“熹贵妃儿女双全，宫里能有几人可以有熹贵妃那样好的福气？再说了，无论惠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皇上也都会喜欢的。咱们姐妹之间，也不过就是随口闲话几句而已。索卓罗贵人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索卓罗贵人气急，“你！”
甄嬛重重地将手中的糕点往桌上一搁，眼神凌厉：“索卓罗贵人，几日不见，你的嘴皮子倒变得越发地厉害了。说起话来口无遮拦，难道没人教过你这宫里的规矩吗？”
朱宜修这时候跳出来充好人，劝和道：“索卓罗贵人年轻不懂事，熹贵妃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大家都是姐妹，可千万别伤了和气。”
“臣妾知道，皇后娘娘向来宅心仁厚。奈何索卓罗贵人自己不争气，白白辜负了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这知道的，是说索卓罗贵人她自己说话没大没小，分不清上下尊卑。这不知道的，只怕还会误以为是皇后娘娘您有心故意偏袒索卓罗贵人。”
趁着皇后还没反应过来，甄嬛扭头继续说道：“既然索卓罗贵人口齿如此伶俐，自今日起，便每日都去宝华殿好好地替太后诵经祈福三个时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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