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在得知刘备突然前往司马懿的府邸之后,脸色不由得一变。
在整个益州,徐庶最为忌惮的就是司马懿。
如果说徐庶是刘俊的奸细,法正就是刘备的谋士,而司马懿更像一个野心家。
司马懿所作所为,看起来都是为了刘备而谋划,但徐庶却知道司马懿暗地里在布置着。
益州各地的衙门,都有司马懿的人。
哪怕官职不大,地位不高,却显得十分隐秘。
一旦司马懿要做点什么,或者有谁会对司马懿不利,司马懿立刻就能够知道。
刘备现在去司马懿那里,徐庶就显得有点紧张了。
“难道是我的事情暴露了?”
徐庶立刻派人时刻盯着刘备和司马懿。
若是徐庶真的暴露了,那此地不宜久留了。
司马懿府邸的朱漆大门紧闭,门檐下的红灯笼蒙着一层薄灰,透着几分冷清。
曾几何时,司马懿作为刘备麾下最为看重的谋士,每天都是有着无数人来拜访。
用车水马龙来形容都不为过。
如今时过境迁,曾经繁华的大门,现在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悲悲切切。
简雍立刻上前,敲门喊话道:“司马仲达,主公前来,速速出来迎接。”
门内依旧毫无动静,只有风吹过院墙的呜咽声。
简雍叫喊了好几声,府邸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声响。
司马懿早就听到了简雍的声音,但他对刘备有些意见了,故而没有出来迎接。
刘备轻叹一声,他知道,司马懿这是还在为之前被罢免的事耿耿于怀。
在汉中被击败的事情,刘备需要一个背锅侠,来为自己承担责任。而司马懿就是最好的人选。
“宪和,不必再唤了。” 刘备抬手阻止简雍,语气带着几分坚定,说道:“寡人亲自去开门。”
说罢,他迈步上前,双手放在冰冷的门环上,轻轻一推。
大门十分轻松地被推开了。
院内一片萧索,地面却十分的干净整洁,可见每日都有清扫。
司马懿身着素色布衣,正坐在厅堂前的石凳上,手持一卷《孙子兵法》,仿佛未察觉有人进门,目光始终落在书页上,神色冷淡。
刘备苦笑一声,示意简雍等人不要进来,他要单独和司马懿谈谈。
刘备深吸一口气,缓步走到司马懿面前,轻轻地说道:“仲达,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司马懿这才缓缓抬头,目光扫过刘备,没有起身相迎,只是淡淡说道:“不知汉中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草民未曾远迎,还请恕罪。”
以草民自居,可见司马懿还是对刘备很有意见的。
司马懿如此冷淡,刘备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司马懿的对面,眼神直视司马懿。
刘备诚恳地说道:“仲达,今日前来,首要之事是向你道歉。汉中之事是我听信谗言,错怪了你,将你罢免官职,让你蒙受不白之冤。事后虽查清真相,却因事务繁忙,未能及时向你赔罪,是我之过,还望仲达海涵。”
刘备就是一个敢于认错的人,但前提就是你能够带给他足够的利益,让他心甘情愿地承认错误。
司马懿合上书卷,语气冷淡地说道:“主公言重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罢免官职?我司马懿能活到今日,已是主公的恩赐。”
这句话虽然难听,但绝对是事实。
如果不是刘备心慈手软,恐怕现在的司马懿就是黄土一堆。
刘备知道司马懿心中怨言,于是坦言道:“仲达,争霸天下,有些事情,寡人身不由己。如今云长被俘、刘封和刘循在牂牁郡造反,益州内忧外患,危如累卵。寡人急需仲谋相助。”
司马懿冷笑道:“王爷麾下人才济济,何须草民这样的俗人?”
刘备知道司马懿心中的怨气并非一两句话就能化解,只能耐心地说道:“仲达,你我相遇相知,如鱼得水。遂有隔阂,然不过是小道尔。我刘备愚钝,唯有仲达为我解惑。难道仲达真的要归隐,让一身才学成空?你我还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刘知秋!”
司马懿沉默了。
刘俊才是他最大的敌人。他现在如今还能够在益州,就是因为有刘备的庇佑。
一旦司马懿和刘备彻底决裂,那么司马懿的人生也到头了。
要知道潜伏在成都的锦衣卫,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刺杀司马懿。
可惜司马懿谨慎,没有给锦衣卫任何的机会。
而且现在的益州,真的是太危急了。
司马懿虽然待在家中,但他的门人都没有暴露。时不时都会将相关的消息传给司马懿。
司马懿也对徐庶、法正等人非常的不满。若有他在,绝对不会让关羽被俘虏的。
可惜这一切没有如果。
刘备见司马懿沉默,继续说道:“仲达,我知道言语道歉太过苍白。但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定不会再听信谗言,对你绝对信任。若你能出山,我愿与你歃血为盟,共保益州,兴复汉室!”
说罢,他起身走到庭院中央,对着天空拱手,说道:“我刘备在此立誓,若日后再因私怨或谗言错待司马懿,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刘备现在对于自己麾下的谋士不太相信了。没有司马懿,刘备似乎又要跌落凡尘。
司马懿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他没想到刘备竟会为了请他出山,立下如此重誓。他看着刘备诚恳的眼神,心中的怨气渐渐消散。
“主公!” 司马懿终于起身,对着刘备躬身行礼,说道: “主公何必如此?当初之事,我也有不对之处,不该因一时之气,置益州安危于不顾。”
刘备见到司马懿终于松口了,他高兴不已,紧紧握住司马懿的手,柔声道:“仲达能够原谅寡人,寡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司马懿当然愿意出山了。
作为一个野心勃勃的智者,司马懿不会甘心让自己的才华给浪费了。
如今刘备亲自上门,给足了司马懿脸面和尊重,若是司马懿再不出山,那真的就没机会了。
两人一番君臣和解,场面无比感人。
刘备诅咒发誓,那是因为就只有司马懿和他自己在,无论说什么,都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司马懿和刘备重新坐了下来。
司马懿拱手说道:“益州状况,在下也有耳闻。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想向主公请教。”
“仲达但说无妨。” 刘备见司马懿态度松动,心中大喜。
“主公如今最看重的,是关羽将军的安危,还是益州的稳定?” 司马懿眼神锐利地看着刘备,问道:“若刘俊以关羽将军为要挟,让主公放弃益州部分土地,主公会如何选择?”
刘备毫不犹豫地说道:“云长是我的兄弟,我自然要救他。但益州是兴复汉室的根基,我也绝不会放弃。我相信,以仲达的智谋,定能想出既能救出云长,又能保住益州的办法。”
小孩子才做选择,刘备这个成年人,他全都要。
司马懿缓缓地点头,这非常符合刘备的性格。
“主公大可放心。刘俊对云长颇为重视,云长之子关平乃是刘俊的二弟子。刘俊绝对不会让关羽死去的。云长与主公、翼德,三人之间的情义,享誉天下。说句难听的,主公是太过于担忧云长了。以至于步步被人算计。”
司马懿轻笑道:“这也足以证明,主公乃是仁义之主,为兄弟可付出一切。”
刘备听得有点脸红。
他真的是因为关羽的事情担忧不已。
如果刘备能够冷静一些,或许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麻烦了。
“云长性命无忧,终有一天会和主公团聚。如今最为关键的就是撤回兵力,镇压叛乱。”司马懿说出了重点。
刘备心中愈发明了,司马懿就是比法正他们要强。
“刘封、刘循造反,此事非常诡异。他们是如何能够聚集起这么大的兵力和声势?不过区区一个牂牁郡,根本不足为虑。”
司马懿非常有信心。
虽然司马懿没有说如何破局,但刘备就是非常的安心,感叹道:“仲达果然智谋过人!有你相助,益州之危定能化解!”
司马懿微微拱手,说道:“主公过奖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刘备大笑着牵着司马懿的手,说道:“走!你我共回王府!寡人要向整个益州宣告,我刘备错怪你了,要给你官复原职,委以重任。”
“主公之恩情,在下没齿难忘。”
于是,刘备就牵着司马懿的手,走出了府邸。
简雍等人看到这一幕,瞬间就明白了一切。
司马懿再次出山了!
刘备拉着司马懿进入了自己的专属马车。
与王同乘一车,乃是最大的荣耀。
刘备轻声道:“宪和,开车!”
简雍缓缓地点头,让亲兵们驱动马车前行。
虽然简雍对司马懿有点不爽,但不得不承认,司马懿是一个大大的人才。
现在的益州要扭转全局,司马懿的作用很大。
而司马懿的眼神也变得坚定起来。
这一次,他要把之前失去的都给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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