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少年懵懵懂懂地，从梁城破的游戏厅走了出来。
随着他的豪车碾过地上的灰尘，他们看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家，旁边还站着一位年轻人。
“嘿，小何，这就是你发现的老人？”
“对，他到处拿着照片，要找自己的女儿。”
接着，那个年轻人又把梁成破拉到了另一边，悄声对他说：“那照片上的人我认得，我在还是警察的时候，整理档案的时候，看见过她的照片，是一个失踪的女前辈。
梁成破点了点头，问这老人家和张云飞有什么关系。
“他的女儿就是调查张云飞的时候，失踪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走吧，我和老人家好好谈谈。”
“好的梁哥，但你要小心点问，别刺激到他，他精神上好像有点问题，我好不容易才让他冷静下来的。”
“没问题，你就放心离开吧，还真谢谢你了。”
“没事，都是为了打倒张某嘛。”
那年轻人就是何司机，他在和梁城破简单告别后，就离开了。
他们三人疑惑地看着那个破破烂烂的老头，手里还啃着何司机刚刚给他买的包子，另一个手上攥着矿泉水。
他吃得非常美味，吃完还舔了舔嘴唇上的包子油，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吃包子都能吃出大餐感觉的人，感觉特别神奇。
“老人家，你慢慢吃，不要着急。”梁成破俯下身来，帮他把头上的灰尘，拍了拍。
老人家没理他，自顾自地继续啃着。
接着梁成破开口问道：“老人家你在这么干什么？是要找你手里照片的人吗？”
这句话让老人家突然惊慌失色，捂住口袋，仿佛害怕他会抢，连连后退。
“别怕，我们不是坏人，这些小孩子都是我的朋友，我们来帮助你的。”
夜已经深了，老人家看着眼前居民楼一个接一个亮起的灯，惶恐地大叫着：“眼睛！眼睛！恶魔的眼睛！亮起来了，他们会杀了我的！”
他抱住头部，哆哆嗦嗦地把自己捆在了路旁。
一个路人恰巧经过，把他撞翻在地，口袋里的照片和一堆纸票，也随之撒落在了地上。
“喂！老头，不走，蹲在这里，干什么呢？真是个碍事的家伙。”
“可恶，明明是你自己不长眼睛。”
“对啊，你赶紧给老爷爷道歉。”
白应缺和赵晓善说完，秦烈已经把手搭在那个莽撞的路人身上了，那路人没想到他们竟然是一伙的，知道惹不起，连忙鞠躬道歉溜了。
梁成破则帮忙捡着，看到了一个用胶布粘着的女生照片，像是被撕得很碎后再粘起来那样，他估摸着，这应该就是那个失踪的女警察了。
又拿着地上洒落一片的票子看了起来，那些是彩虹岛甚至南山省和北海省来往的地铁和火车票。火车票大多数也都是硬座或者无座。
“老人家，你怎么去了那么多地方？”
“拿来，都拿来！”
那老人家，慌得出神，两个黯然失色的眼睛，突然变成了血红的玻璃碎渣，一把抢夺了过去，捧在了手心上，如获至宝地装进自己口袋。
照片放在左口袋，车票放在右口袋。
他解释说：“照片是我的希望，车票是我的轨迹，有了这两样东西，我一定能搭上叫‘回家’的列车。”
他们望着老爷爷神经叨叨的模样，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压抑。
“走吧，咱们，这里不是个谈话的地方，去我办公室吧。”梁成破喊他们坐上自己的车，笑着把老爷爷也带了上去。
“我不走！我害怕！”
“老爷爷，我们真不是坏人。”
“走吧，老爷爷，这里不安全。”
“对啊，爷爷，一起走吧。”
赵晓善和白应缺一起催着，眼见无果，秦烈也加入了队伍，催促着。
老人家看了一下，盯着他的眼神，愣了一会儿，点点头同意了。
随着梁成破的车子再次启动，他们就来到了一个彩色玻璃房间，往下看，能看到好多小人。
“哇，还真别具一格，比我爸的办公室还亮堂。”白应缺看着四周的环境，发出了感慨。
“好了，老人家，我真是来帮助你的，你女儿是不是那个失踪的警察？”
“你怎么知道？”
“嘿，所以说，咱俩是一路人啊。因为我也一直在调查这件事呢，就是最近遇到了些阻碍。“
“你有这么大的公司，也会挨打？”
“没有没有，只是线索断了，所以才来问问您嘛。”
老人家看出了梁成破是真的要帮助自己，便说出自己的故事。
自从女儿失踪后，他就天天到警局要求调查这件事情，但他们每次都说会调查的，但自己每当问调查到哪里时，他们便说保密。
老人家觉得与其靠他们，还不如靠自己呢，便卖了家里的房子，走南闯北地问东问西。
这些年来，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有一个人曾经告诉他，他之前在张云飞的公司见过这个照片上的女生，也就是她的女儿。
他便锁定了调查方向，在乐天城找到了张云飞公司的总部。
他正要进去问个清楚，却被一个叫秦项的人给带人拦住了，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他一顿，并扬言如果在乐天城再遇到他，会扬了他这个老头儿的骨灰。
没办法，他扶着身子，绝望地看着一个个亮起了的“恶魔之眼”，在被霓虹灯包围的夜色中，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这个伤心地，在离这个地方最近的长虹市，租了很便宜的房子。
“最近几年，实在没钱了，带着被房东赶出来的地铺，和流浪汉们争起了地盘，没争过还被打了一顿。渐渐地，开始试图和他们搞好关系，他们也终于在不久后容纳了我。然后，因为饿得实在不行，又和路边的乞丐抢起了吃的了，结果他摇人把我又打了一顿。这几天，遇到那位年轻人，他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吃的，再然后就遇到了你们。”
“那你之前吃的什么？”白应缺觉得老人家，肯定是之前吃得太好了，把钱不小心都用光了。
“馒头配水是最好的搭配，也是最好的伙食，不过现在不行了。”
“那现在呢？”秦烈特别感兴趣地问，跟听故事似的。
“如果旁边的店家有免费的汤，可以蹭一碗。水的话，可以到垃圾桶找没喝完的，没有的话，可以找爱心驿站，那里环卫工人有免费的水喝，我还可以接着蹭。如果啥都没有的话，就先渴着。而且，我还发现了，馒头变硬的时候，更能充饥。”
老人家还说，自己在最饿的时候，看见有户人家门没锁，抓着狗的粮食吃了起来。别说，还挺营养，自己几天都不饿了。
他越说，赵晓善他们就越觉得自己有多幸福，他们不敢想象，如果让自己每天都过这种日子，自己会在第几天自杀。
而他，却坚持了好几年。
他们不知道，到底是种怎样的信念支撑起了他，还坚持了那么久。
“好，我知道了。”梁成破断定了老人家女儿的失踪，和张云飞那群人脱离不了关系。
之后，他吩咐手下，让其去银行取了一笔钱，硬塞给了老人家，还给老人家租了个一年的房子，让他先住下。
“你还真是个好人，你会有好报的。”
“你女儿肯定也是个好人，所以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不过，来得晚了些。”
老人家感激涕零，差点跪倒在地上，被梁成破扶住了，并对他说不要再调查下去了，他女儿的事情有他调查着呢，会有水落石出的时候的。
老人家什么都没说，只是他不甘的眼神中，还透露着他调查下去的欲望。
老人家走后，赵晓善感觉梁成迫明面上还真算是个好人，结合之前他帮自己舅舅翻案的事情，现在已经对他完全认可了。
白应缺想到了自己姥爷，他是不是也有难言之隐呢？可自己也不知道。但他肯定比刚才那个老人家，要过得好太多了。
秦烈崩溃了，他在老人家的故事里听到了父亲的名字，没想到通过表弟这个身体，他竟然发现了父亲这么多的异常。他心想：“难道父亲真的是只张云飞养的恶犬？”
秦烈举目无神地快要瘫倒在地，灵魂被抽离般割舍，身体泄气般下沉。迫使他，一下栽倒在了离他最近的沙发上。
“唉~老人家真像是个不会飞的小鸟。”
“什么意思？”白应缺知道梁成破的意思，顺着他的意思往下问。
“一只想要飞却怎样都飞不起来的小鸟。”
“为什么会飞不起来呢？”秦烈不解地问。
“折断翅膀的鸟儿该如何飞起？”
“又是那个张云飞！还有那个秦项！”赵晓善怒从心起，“砰”的一声，一锤定音，差点把梁成破的办公桌给震碎。
接下来，他将坦白，自己知道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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