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声音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周利文虽然好奇，但毕竟偷听别人谈话是很不礼貌的事，带着疑惑他转过身去，提着热水瓶往楼下走。
谁知刚走没几步，就听得声后传来砰的一声沉闷的摔门声，紧接着就是一个年近50的男子脸色铁青，紧抿嘴大步从周利文身后越过。
当周利文走到楼下的时候，早就不见刚才那人的身影了，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刚刚在办公室里和人吵架的其中一位。
“怎么去了这么久？”等周利文回到林若甫的办公室，林若甫都快等急了，刚一进门就连忙问。
“别提了，这里和迷宫一样，差一点儿就迷了路。”周利文提着水瓶先给林若甫续好了水，接着再给自己倒了杯，哭笑不得地说了说刚前走错楼梯的事。
“呵呵，刚才我说我去吧，你还非要抢着去，我们这里就是这样，房子老，地方大，走廊也多，没人带着还真容易迷路。”
周利文点点头，想到刚前的事，迟疑了下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对了爸爸，西边的三楼是什么地方？”
“西边的三楼？呵呵，那是院里办公室，院长、党委书记、副院长还有财务处、总务处什么的都在三楼办公。”
“哦……。”周利文恍然大悟，神情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瞧着他这副表情，林若甫有些奇怪，想了想就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刚才上错楼道碰着什么人了？”
“也差不多吧。”周利文笑笑，也不隐瞒就把刚才无意中听到的那些对话和看见的人告诉了林若甫。
“后来从楼上下来的那人是不是50来岁，身高和我差不多，稍微比我胖点，国字脸，留着个板头，穿着身棕身夹克的？”
“没错，就是他！”听到林若甫的描述，周利文当即就连连点头。
“呵呵，我猜就是……。”林若甫笑笑，也不多说，拿起桌上的茶杯喝起了茶。
忍不住好奇，周利文见屋里也没外人就问了问林若甫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是搞半导体的邓景义，他和我一样都是院里的主任研究员。和他说话的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我们院长。”
“院长？”周利文倒是一愣，暗地里有些佩服起这个邓景义了，作为一位研究员，就算是主任级别的研究员居然敢和院长拍桌子还真够牛的，难道他就不怕得罪了院长将来穿小鞋？
“老邓这也是没法子了，说句不好听的话，前些时候我差一点儿也在那边拍了桌子。”没想到林若甫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他苦笑着告诉周利文，邓景义和院长吵架时候，院长所提到的要买小白鼠的老林百分之百就是他，如今院里的研究经费极度缺乏，林若甫的生物研究室已经连买做实验用的小白鼠钱都没了，目前也只能暂停实验，眼巴巴地在等着上面拨款。
“老邓他是搞半导体研究的，要说能力在全国都能排得上前几，以前在京里的计算机所工作，后来因为国家大型计算机项目无限期停止后才调来的我们院。他的研究可不像我这里，他那边的开销非常大。据说前些时候他的研究课题已经快到突破性关头，就是因为经费的原因才没办法继续搞下去。为了这事这几个月可没少在院里折腾，往上面打的报告叠起来恐怕得一尺多厚。
周利文张大了嘴，昨晚听了林若甫所说的那些话，他自认为对于科学院的困境有所了解，但万万没想到情况比他所预料的还严重得多。不去说邓景义的科研项目，就说林若甫吧，一位堂堂教授级别的研究人员，居然连买小白鼠的经费都没有，这样的情况下还怎么进行研究？
“爸爸……。”周利文迟疑了下，忍不住就道：“没想到您这边的情况是这个样子，要不我给您捐点钱？”
“傻孩子！”听到这话，林若甫笑了，摇头道：“我这里又不是私人研究院，国家的科学院你捐那门子钱呀？再说了，这捐钱也不是一时之计，你事业才刚刚起步，能拿出多少钱来？何况我们这的研究就是个无底洞，这钱投进去能不能有成果谁都说不准，而且就算有了成果，这成果的归属上面至今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政策，所以……哎。”
这倒也是，周利文点点头表示理解，搞科研的耗费是极大的，而且投资科研的风险更大。再加上科学院这种机构的特殊性，在某些方面还有着严格的限制，这也是许多民间资金不愿意投入同国家研究机构合作的原因之一。
不过，今天周利文特意来这的目的是想搞明白同科学院是否有合作可能性，说实话，他一方面是被昨天林若甫的话所感动，而另一方面也是出于一个商人的敏锐，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在科学院找到一些成熟或能够投资的项目，从而取得双赢的结果。
既然把话说开了，周利文也不瞒着，当即就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告诉了林若甫。林若甫考虑了下，紧紧皱着眉头，想了过了好久才开口道：“小文，你的意思我基本明白了。其实这个事我也考虑过，当初和你姨夫他们也提过，可后来他派人和院里谈过几回最终还是没有谈成。这有些事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可没这么容易。而且像我们科学院搞的基本都是高端的研究方向，这些课题对于目前大多数企业来讲很难转化成产品。除非是……呵呵，所以呀小文，如果你真想帮帮院里，这事我倒可以向院长提一下，但是你要明白了，这钱付出去回报或许是一点都没有的。”
“没关系！其实回不回报的真的不重要，爸爸，我主要是想尽一份力。”周利文很是诚恳地道。
林若甫欣慰地看着自己这个女婿，虽然他不奢望周利文能拿多少钱出来，可至少他有这个心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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