锯锯齿在驮爷院子外听了半天，感觉一切风平浪静，赶紧跑回去给张瘸子报信了：“大哥，没事，您去吧。”
张瘸子这才整理衣衫，收拾一番出发。
瘸子感觉自己已经快到人生巅峰了，以前落魄时也不爱打扮，现在天天打扮自己。
裤子，必须是绒裤，坎肩，必须是老福堂的裁缝亲自裁剪的，外衣，必须是羊毛大衣，或者进口的黑色呢子大衣。
腿虽然瘸，但脚上的鞋必须是意大利鳄鱼皮鞋。
擦得锃光瓦亮。
脑袋每月修剪，大背头往后梳着，抹了头油，熠熠闪光。
刮了面，剃了须，只留一点八撇胡。
身上多年的泥垢和老皴也洗干净了，喷了香水。
这感觉，俨然黑道老大的风姿。
手上戴着金戒指、玉扳指，拐杖也不用烂木头的了，用金丝檀木镶嵌金边的。
有钱，就有派，四九城，抖起来。
出门必须有轿子，四抬大轿，四个挑夫。
出于低调，暂时没买奔驰。
这么穿不扎眼吗？不怕驮爷猜忌吗？
不怕，驮爷支持他。
如今他是堂口中层干部，属于高管。
作为堂口高管，已经不需要每天在大街上跑来跑去了，他对接的都是高端客户，一身邋遢可不行，必须油光锃亮，代表堂口的颜面。
张瘸子来到驮爷府上，见一群人正在喝酸梅汤。
驮爷一抬眼：“哟？来了？”
张瘸子赶忙鞠躬打拱：“驮爷！不好意思，我拉稀，来晚了！”
驮爷呵呵一笑：“不妨事！人有三急，该拉就拉！坐！那谁啊，上酸梅汤！”
张瘸子反应快：“不了驮爷，拉稀，不能喝酸梅汤。”
“哦，对了，给张老弟上碗热茶就行了！”
“谢驮爷！”张瘸子入座。
屋内气氛庄严肃穆，驮爷稳坐高堂，驮爷的另外两个儿子钮大郎和钮二郎也来了。
驮爷一共生了九个孩子，死了三个。
小时候生疹子，憋死的。
杨五爷也在，特意换了一身崭新长衫，绸子的，梳理了羊头，修剪了羊胡子，容光焕发。
张瘸子不知道驮爷把大家叫来干什么，忙问：“驮爷，召集兄弟们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驮爷微微一笑：“没啥事，让大家来，一同欣赏技艺。”
“什么技艺？”
驮爷没直接回答，而是对屋内一声大喝：“出来吧！”
话音未落，一个壮实小伙从里屋撩起帘子走出来。
长得真结实，大冬天，也不穿棉裤，黑色单裤，光着膀子。
小寸头，目光如炬，一身腱子肉，像一只小牛犊。
张瘸子一惊：“这位好汉是？”
驮爷呵呵一笑：“绰号公牛！隆威镖局嫡系传人，精通南拳北腿、西洋火器、各种消息暗器！来吧，亮亮把式！”
公牛一抱拳，奋然起势，前突后撤，手脚并用，啪啪啪，打了一套八极拳，刚猛有力，干净利落。
“哇——”众人鼓掌。
公牛收势，蓦地，一低头从裤管里拽出一把左轮手枪，抬手便射，啪啪啪啪……六连发，在窗户上打出一个圆形，每个单孔相隔60°。
众人大惊：“好枪法！”
公牛扔了手枪，抓起桌子上一个大花瓶，砸向自己的脑袋，啪地一声，花瓶四溅，他纹丝没动。
“好脑袋！铁头功！”众人赞叹。
公牛并不满意，四下寻找，突然抓起桌上的大砚台，这玩意是纯石头的，拎起来，啪啪往自己脑袋上磕，砚台磕碎了，碎渣崩了张瘸子一身。
张瘸子惊叹：“好功夫，金钟罩！”
公牛还不过瘾，再次四下寻找，没什么东西可砸了，一抬手：“让让！”
张瘸子有点害怕，赶忙从椅子上拄着拐站起来。
公牛把椅子拎到屋子中间，徒手劈椅子，咔咔，两掌，椅子裂了，喀喀喀，又是几拳，椅子砸碎了。
大家都有点心惊胆战了。
公牛意犹未尽，再次四下寻找，拿起桌上的茶壶，一用力，啪，捏碎了。
突然发现茶壶下面的铜托盘，顺手抓起来，手撕铜盘，这么厚的黄铜，硬生生给撕开了。
众人倒吸冷气，不由得鼓掌：“力大无穷！”
公牛还是感觉没发泄出来，蹲在地上砸地板，赤手空拳，把地板砸出两个大坑。
突然起身，铆足了劲，往大厅的立柱撞去。
用脑袋撞，用身子撞，咵咵地撞，肌肉暴涌，不觉得疼。
立柱横梁簌簌作响，灰尘不停落下。
驮爷大吼：“行了！别再撞了！再撞就塌了！上个月钱六已经给我撞塌一间了！”
愤怒的公牛这才收势，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张瘸子、王钢蛋、刘歪歪、二聋子，目瞪口呆。
驮爷环视众人：“怎么样？”
众人齐呼：“厉害！”
驮爷霸气四射：“公牛乃我世侄，我和他父亲是八拜之交，如今堂口生死存亡之际，他来帮我了，大家说，好不好？”
“好！”张瘸子带头鼓掌。
驮爷傲然说道：“今天展示的才艺，只是冰山一角！公牛精通十八般武艺，内功、外功、轻功、西洋拳、跆拳道、空手道、泰拳、巴西柔术、马伽擒拿术、菲律宾双截棍、美国海军陆战队搏击术，早年走镖，后来旧金山淘金，洛杉矶做过牛仔，可为中西合璧，集大成者！顺便说一句，会讲英文！”
张瘸子赶忙竖起大拇指：“奇才！奇才！天下奇才！”
公牛大喝一声：“哪个要对我驮大爷不敬，我一拳把他砸出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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