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马，各种口音的“我也是”响成一片。这是真的，在滨海这边，当地人肯在饭店做服务员的并不多，有的话，大多是像老杨这样的有一技之长的厨师，再有就是暑期工寒假工体验生活的学生。
华北此时已经是满脸黑线，心里盘算着怎样说服这群人先只开一半的工资。
楼上传来高跟鞋的脚步声，李玉抱着丁丁，手里提着个大袋子表情严肃地走下来。
“开工资的日子，这乱哄哄地干什么？”标准的班主任整顿课堂的操作。
华北有些窘，不去接吸着小鼻涕对他伸手求抱抱的丁丁。
“抱着。”李玉看他一眼。
华北拽了拽西服，不情愿地接过丁丁。
“王平，你出来吧。”李玉把吧台里的王平喊出来，自己走了进去，袋子放下，从头到尾捋着工资表。
一个一个工资发下去，最后的是老杨。
“老杨，咱熟了，我就跟你不说暗话了哈，咱饭店挣没挣到钱你也能看出来，开业时间太短，经营管理没经验，年前嘛，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这是每个月6千5，这样，这5000现金你拿着，这2000块的利群商厦金卡是家长送的，你是本地人，用起来方便，别嫌弃啊，咱过了年回来都一起使劲，饭店好了，大家就都得利。”
老杨满脸堆笑，高兴啊，卡就卡，白得500块，傻子才不乐意呢。
大家都领了工资，兴冲冲地走了，剩下王平一人：“老板娘，还有我的没开呢。”
李玉不紧不慢打开抽屉，从里面数出四千块钱：“王平，咱饭店明年就不用领班了，你看看，要回来的话我欢迎，不过只能干服务员了。”她稍有点挑衅的眼神看着王平。
令李玉没想到的是，王平竟然欣然应允了，说定明年回来做服务员，这操作，完全出乎李玉的意料。
员工散尽，只剩下一脸懵逼加崇拜的华北，抱着被他勒得腿疼直哼哼的丁丁，像看神一样的看着李玉。
“看什么，没见过啊？”李玉翻了个白眼。
“哎呀老婆，我老婆是神啊，我老婆会变钱我怎么不知道啊。”华北极尽谄媚地说着，放下了丁丁。
“哼，你那几斤几两还想逃过我的眼睛，小样吧！”
华北过去一把搂住李玉：“老婆大人，你就是我的神啊，你是我的救世主吗？我看你就是旺夫之妻，来，让老公好好稀罕稀罕。”一只大手顺着衣领向下伸去，弄的李玉也有些迷离。
她是把店里的账目从头到尾过了几个遍，算出开齐工资还差5万左右，自己手里这几个月攒了两万多，加上家长送了有3千的超市卡，还差不少，她想到了自己的干姐妹，她没结婚，父母有工资或退休金，有房，生活毫无压力。
她跟林珊珊开口借钱，那边倒是痛快，3万一次转过来，只是设置的那个备注让李玉很不舒服：借给李玉3万元。想想算了，谁的钱不是最要紧的呢，亲兄弟都还要明算账呢，没让她打欠条自己该高兴才对。
林珊珊听华北说过，年底要给员工结清工资。当李玉跟他一开口借钱，她就有了主意，与其等华北给员工开不出工资，来找她要，不如她光明正大地把钱借给李玉，既卖了个人情，又不怕华北不还，何乐而不为呢。
华北和李玉这边正聊骚腻歪着，听厨房那边丁丁“哇”地一嗓子大哭起来，没有前奏没有起伏，声音极其突然、撕心裂肺。
李玉转身撒腿就跑过去，华北被女儿败了兴致，索然无味地东看看西摸摸。听那边李玉疯一般地绝望地吼叫着：“华北，快点过来，丁丁夹到手了。”
华北觉得这声音恐怖，急急地跑了过去，一看也着实吓坏了，丁丁的左手一根手指被一只夹鼠器夹得结结实实，已经看不出手指的样子，完全的像一个透明的里面装满了液体的小气球，血呼呼地往外冒，孩子哭得即将晕厥，李玉扶着她疯一般地试图打开那个夹子，孩子觉得更厉害了。
夹子是带齿的那种，一个细尖死死地扎进手指，根本就弄不出来，鲜血已经整个包裹了丁丁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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