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无语：“爸，教养这事本来就没个特别清晰的边界，它不是有些东西，对是对，错是错，它是一个综合的判断，也挺主观，它参杂着判断者的情感在里面，别的不说，你认为别人没教养的同时，别人可能认为你也是。还有，对于小一辈，你说人家没教养，首先就是在否定人家的父母，否定人家二三十年对自己子女的教育和爱，就算现在有人说我没教养，我也首先会觉得这是对我父母的冒犯和不敬，从情感上来说我就会更讨厌这个人，而不是先去想他说的多有道理。”
华江海想想是那么个理，再怎么样不能先去牵扯人家父母，他看着儿子，连连点头：“小西，你长大了，会教爸爸一些道理了，是我的好孩子，爸爸愿意听你的，该改的还是要改改。”
华西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虽然他清楚老爸的脾气，道理讲通了，他也接受了，但实效性不一定多长，过段时间他可能又要发作，可事在眼前，先把他和哥嫂的关系缓和了再说吧。
车停在商场门口，小西让老爸在车上等一下，他进去给丁丁挑了些吃的，买了两样玩具，放到车上：“爸爸，就说这是你买给丁丁的。”
华江海看着这一堆东西：“小西，我说了你大嫂也不能信，这些东西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人老了，尤其是像我跟你妈这样学历都没有的农村人，真跟不上时代了。”
小西听到爸爸说自己老了很难受，爸爸从来都很忌讳说自己老了的。
“爸，你还年轻着呢，你这个年纪还能干很多事情呢。小琳昨晚跟我说，我们给你买辆车代步，这样你和妈赶个集，进个城什么的也就方便了。”他心里有句话没说：不用再找连浩了。
“哎呀，不行，买辆车那么贵，还是留着钱你早早把房贷还完了吧。”
“爸，这是小琳提出来的，也是她的一个心意，要买您就答应了吧，驾照考出来那么多年就没用过，要不是给我和大哥娶媳妇儿你得买个豪车开呀哈哈。”
老头就是满脸的笑，他并没有再说话，眼里却有丝丝晶莹。
到了医院，两人去到病房，只有李玉一人守着丁丁。
丁丁显然刚哭过，看到二爸和爷爷进来她有点漠然，爷爷把小西买的东西放在一边时，她特别注意到了里面的一个精美的佩奇玩偶，小西怕她伸手去拿扯到针，赶紧过去给她拿出来放在眼前看：“丁丁，佩奇刚刚说了，小丁丁受伤了，每天要打一次吊针，他说丁丁特别勇敢，打针都不闹，那佩奇说每天等丁丁打完了针就和她一起玩。”丁丁看着玩偶，嘻嘻地露出几颗小白牙。
“二爸看看，呦，快了，再有十几分钟小丁丁就可以和佩奇玩了，乖乖等着哦。”
“好。”丁丁轻轻的应了一声，乖乖的躺着睁着大眼睛看着点滴。
李玉很感激地看着小西，想想华北，心里千般滋味翻涌。
华江海看着丁丁的左手，一根手指都成了透明状，他心疼得快要落下泪来。
“丁丁，爷爷看你这个年得在医院过了，等好了出院了，爷爷来接你，跟爸爸妈妈一起回家好不好？”
“好。”丁丁只听爷爷问她好不好，自然的从嘴里发出了一个没感情的机械地好字，大眼睛一直盯着点滴，盼着赶紧打完针好玩玩具。
老头转过头来看看李玉，犹豫了一下说：“小玉啊，等丁丁好了你们回来玩吧，也都很长时间没回家了。”
李玉有点不情愿地应了一声，示意他坐下休息，两人就那么沉默着。
“李玉，我就先回去了，你……你辛苦了。”华江海实在觉得尴尬，他自己和儿媳妇都尴尬，也出不了什么力，还是不要在这里添堵了。
李玉忽地起身：“哦……啊……好，那我送你们。”
华江海也赶紧起来：“不用不用，你照顾丁丁就好，不用送。”往外走，他又回头向李玉：“好了就回家来。”
李玉点点头，唇角费劲的向上勾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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