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又消化了一会。黎璃把一只大盆搬到暖和的屋子里，旁边摆上暖壶香皂还有毛巾，就去招呼小宝过来洗澡。
小宝犹犹豫豫地站在大盆旁边，磨磨唧唧的不肯进去。眼睛盯着旁边的那些东西——平时黎璃都是把它们收在箱子里，绝对不肯让小宝用的。
“怕冷吗？”黎璃耐着性子问，“要不要再加点热水？”
“叫俺爹来给我洗……”小宝手指头捏着衣服角，半晌才扭扭捏捏地说。
……好吧！
季延知也进来了：“别搬重东西了，你现在……”
“没事，医生说这胎还算稳当。”黎璃说。
季延知点了点头。然后挽起袖子就要给小宝脱衣服——小宝身上瘦得跟个黑猴子似的！
黎璃搬了把板凳坐在门口，一边晒太阳一边听着屋里的动静。
“我不要用这个——这是她的东西。”小宝扯着嗓子喊。
小宝还是不肯叫她娘，不管是当面还是在背地后。黎璃有些惆怅。
“你娘拿过来不就是给你用的？”这是季延知的声音。
“那、那我也不用。太香了，娘娘们们的。”
“你这孩子上哪学的这么说话？”
黎璃听见小宝大叫了一声，然后是扑腾水的声音。
“怎么了，小宝？”黎璃赶紧扯着嗓子问。
“爹捏我屁股！”小宝大声喊。
“小宝不愿意用香皂！”季延知也跟着告状。
“用香皂才能洗得干净，把身上的病菌和虫子都洗掉。”黎璃把头探进屋子，说，“小宝听话好不好？”
小宝整个身子都埋在水下，只露出黑亮的眼睛在水面上眨巴眨巴。
“好吧。”小宝一说话冒出来一串泡泡。
这孩子还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估摸着小宝快洗完了，黎璃走进卧室里打算给他找两件衣服。
站到屋子角落的那个大红木箱子前，黎璃才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小宝的衣服平时放在哪！
黎璃在小宝平时睡觉的杂物屋里找了找，只找到几件单薄破旧的衣服。小宝把它们叠得整整齐齐放在那里，但是衣角那里还是有几个被老鼠咬出来的洞。
这些衣服都不像是能穿的样子。黎璃一拍脑袋，想起来，之前继母从城里给她寄了几件童装过来。
继母王美虹知道黎璃并不待见小宝，大概是故意为了气她，或者装出一副慈祥的样子，才给黎璃寄衣服过来。黎璃之前原本是想把那些衣服卖掉或者送人，但是最后还是忘在了箱子的角落。
黎璃急匆匆地冲到箱子前翻找起来。
“小宝小宝，穿这个！”黎璃抱着那一套毛衣裤跑过去，踩到地上的水一不小心滑了一下。“哎呦！”
季延知眼疾手快，稳稳地把黎璃抱住了。
黎璃心有余悸地扶住季延知的肩膀：“吓死我了——小宝试一试，这身衣服还能穿上吗？”
小宝身上裹着黎璃的大浴巾，身上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的。黎璃松开季延知，转身把小宝抱起来。
“小宝来，试一下这身衣服。”
小宝有点受宠若惊地盯着那身毛衣裤，伸出小手摸了摸。其实这一身衣服并不是什么高档货，毛线的走针很粗糙，衣料也不是很好。但是对小宝来说，还是难得一见的好衣服了。
不等小宝反应过来，黎璃已经不由分说地把毛衣套到了小宝的头上。
“看起来还行。”黎璃帮着小宝把他的脑袋和胳膊拉出来，“就是里边套不进去多少衣服了——嗯，等过年再买新的。”
还要买新的？小宝拽着胸口的衣服默不作声。
小宝刚刚洗过了头发，头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上。他的长相还是很像季延知的，虽然还是小鼻子小眼的，但是鼻梁很高，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看起来活脱脱就是季延知的翻版。
黎璃越看越觉得小宝可爱，这么标致的宝宝居然是她的儿子！黎璃左看右看，照着小宝的脸吧唧一声亲了一口。
“我们小宝真可爱！洗得香香的！”
小宝被黎璃这一口亲得有点懵。他抬起手怔怔地摸着刚才被黎璃亲过的地方，似乎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抬起眼睛，正好对上黎璃含着笑的眼睛。
——“以后多洗香香，她是不是就会经常亲我了。”
听到小宝的心声，黎璃有些懵。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个傲娇属性呢！她低下头，看着小宝亮晶晶的眼睛。
“刚洗完澡就先别出去了。”黎璃摸了摸小宝的头，温柔地说，“不然待会一吹风，会感冒的。”
小宝的下半张脸埋在身上的毛衣里，从嗓子眼里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黎璃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现在心里有底了，至少小宝对她还是有好感的，小宝那可怕的未来也可以因为她而改变了——
“好了，现在屋里待着吧！”
黎璃转过身，不曾想季延知正站在她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了。两人四目相对。
——“她亲小宝了？都没主动亲过我。”
啊？
这爷俩怎么如出一辙的傲娇啊！
“你也要洗个澡不？”黎璃忍住笑，问季延知，“香皂还有呢，你也洗洗，我给你烧水。”
“我不用了，在工地上就能洗。”季延知顿了顿，“你要洗洗吗？”
“也行。”黎璃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你给我烧水，成不？”
“行。”季延知似乎脸红了，但是她急匆匆地提着水壶走了。
黎璃把小宝抱到了旁边的屋子，自己把那只大木盆简单洗了洗——小宝洗完澡的水都黑了。
然后黎璃就脱掉衣服，坐到了木盆里。冬天天气冷，黎璃打了个喷嚏。
“我把热水给你放这了。”
季延知把门推开一条缝，伸长胳膊，把水壶放了进来。
“你往里放一放呀，我够不着。”黎璃存心要逗他，娇滴滴地说。
“……好。”季延知像是屋里有什么妖魔鬼怪似的，飞快地提着水壶几步走进来，放到黎璃手边，紧接着转身出门关门，整个套动作一气呵成。
季延知还没等松口气，黎璃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阿知，你现在闲着吗？帮我擦一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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