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路朝歌领着军队追上了驻留原地的牧云之，牧云之可没领着一大堆人出来迎接，路朝歌也不用这帮人迎接，有那个时间不如干点正事。
路朝歌叫人安顿好了麾下的军队，带着人溜溜达达的进了中军帐，此时牧云之一众将领围着舆图研究着今天送来的军报，看到路朝歌带人进来了，众人也是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又一次聚集在了沙盘上。
“这赫连嗣华真是疯了。”夏侯闻叔在沙盘各处点了点：“这几日已经连屠十五城了，在这么屠下去，到王都这一路上可就真没有活口了。”
“没活口就没活口，死的又不是大明百姓。”牧云之说道：“他们的军队还有几日能抵达王都？”
“三天。”白小白说道：“赫连景松那边一点反应都没有，不过他的军队都收缩进了城内，想来是想依托城墙进行最后的抵抗，就是不知道能扛多长时间，城内的粮食也就够三个月的时间，倒是比赫连嗣华手里的粮草多了一些。”
“天上云城那边有什么动静吗？”路朝歌挤了进去。
“阿莱塞带了三千精锐进驻天上云城。”牧云之说道：“看样子是做好了赫连嗣华失败之后，带着赫连闻庭离开霍拓国的准备，虽然人手不多，但是阿莱塞带进去的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手里没沾霍拓国百姓的血。”
“这应该是赫连嗣华手里最后的那支精锐了。”路朝歌想了想：“要是让赫连闻庭跑了，是不是会很恶心人？”
“那你说呢？”牧云之看向了路朝歌：“我派人去堵住他的去路。”
“有连山在，问题不大。”路朝歌说道：“连山手里一万多人，拦住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
就在这时，谢玉堂走了进来，众人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看了之后一个个赶紧把头扭了回来，这货脸上的怨气看着就特别重，给人一种谁惹我我和谁玩命的架势。
“你又恶心他了？”牧云之眼睛盯着沙盘，压低了声音说道：“不至于吧！”
“昨天又恶心了他们一顿。”路朝歌同样压低了声音：“现在恨不得要吃了我了，你们帮我盯着点，别让他大晚上摸到我的营帐吃了我。”
“你是活该。”牧云之说道：“那接下来有什么安排？明天咱们就拔营追上去？”
“不急不急。”路朝歌说道：“吊在他们身后就行，等赫连嗣华和赫连景松打的差不多之后我们在出手，只要能够减少损失，消耗点粮草什么的不重要。”
“闻叔，你刚才说这几天赫连嗣华的人屠了十五城了？”路朝歌看向了夏侯闻叔问道。
“死了六十多万人。”夏侯闻叔说道：“男女老少应有尽有，沿途基本上都看不到活人了。”
“像极了最后的疯狂。”路朝歌笑了笑：“老牧，接下来沿途若是发现大量尸体就尽可能的处理了，别闹出瘟疫来，霍拓国百信现在死一些无所谓，若是闹出瘟疫了，倒霉的是我们的大明，一百万战兵呢！”
“嗯！我知道了。”牧云之点了点头。
“人就都交给你了。”路朝歌说道：“剩下的事也交给你了，谢玉堂你可要利用好了，这货现在憋了一肚子气，跟一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你自己小心点，我现在可要离他远点了，你们自求多福。”
说完，路朝歌挤出人群，直接往中军帐外跑去，路过谢玉堂身边的时候，谢玉堂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牧云之抬头看了谢玉堂一眼，谢玉堂那凶狠的眼神同时看向了牧云之。
“老谢，咱哥俩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牧云之赶紧说道：“你有多大的火，你找路朝歌去，我可没惹你，战场上的事你还是得听我的，我是这次西征的总领军，你可不能战场抗命我跟你说。”
“我心里有数。”谢玉堂满身的怨气，这玩意要是能杀人，整个中军帐不会有活口。
中军帐外，路朝歌拽来了那张从巍宁关带来的躺椅，上面铺了一层小羊皮，路朝歌懒散的躺在椅子上，一把蒲扇直接扣在了脸上，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晒晒太阳准备吃饭了，至于军队指挥上的事，有牧云之在就足够了，令出多门是军中大忌，既然牧云之是这次的总指挥，他路朝歌何必要在一旁指手画脚呢！
“舒服啊！”路朝歌晒着太阳：“这才是生活啊！这要是在我家门口就好了。”
“你倒是悠闲自在哈！”康嘉福走了过来，顺手拽了个麻包扔在了路朝歌躺椅旁边。
“指挥的事又和我没关系。”路朝歌连扇子都懒得拿起来：“你这是过来干啥？打仗的事和你也没关系。”
“知道你过来了，我来看看你。”康嘉福说道：“前面杀人都杀疯了，可是死了不少人了，金银财宝全都被这帮人拿走了，你就没什么想法？”
“没想法。”路朝歌说道：“大头都在王都呢！慌什么慌，我出趟门还能亏了我自己不成？”
“你肯定是不能亏了自己。”康嘉福说道：“关键是，这一次你拿回去多少才能算不亏，你算没算过？”
“没算过。”路朝歌说道：“这种事不需要着急，等回去之后看林哲言骂不骂我就知道我亏没亏了。”
“你总结的好精辟。”康嘉福笑着说道：“上一次我回长安城，陛下跟我说了，若是霍拓国的国库中有适合皇后娘娘的首饰，你弄一箱回去。”
“知道。”路朝歌说道：“我还能把他们给忘了？今天中午吃什么？”
“炖的羊肉。”康嘉福说道：“中午多吃点，羊肉是滋补品，多吃对身体好。”
“用你说。”路朝歌说道：“现在军营里的囤粮足够用多久的？”
“三个月啊！”康嘉福说道：“最低作战标准，后续粮草还在不断运过来，我们的粮草供应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啊！”路朝歌说道：“攻城器械都齐全吧！”
“一应俱全。”康嘉福说道：“单单是炮弹就足足二十万发，足够把霍拓国的王都的城墙拆两遍了。”
“好啊好啊！”路朝歌心里美滋滋：“拆了城墙可是能少死很多人。”
“陛下说国内还有不少库存。”康嘉福说道：“想着往南疆送一些，算是支援郑大将军了。”
“他需要支援吗？”路朝歌好奇道：“南疆那些小国，谁还敢跟我大明呲牙啊？”
“有备无患嘛！”康嘉福说道：“运过去了四十门火炮，两万发炮弹，好像是要放在城墙上。”
“好家伙，这往城墙上抬也挺麻烦哈！”路朝歌说道：“行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我睡一会儿，你要是有时间，你帮我看好那帮小崽子，这地方可不是后方，别让他们到处乱跑，外面挺危险的。”
“他们？出去了。”康嘉福说道：“就刚才，领了自己的亲兵出去的，我还问了一嘴，说是你让他们出去溜达的。”
“我让个六啊！”路朝歌直接从躺椅上弹了起来：“魏子邦，带人跟我走。”
路朝歌大步流星的往营地外走，魏子邦带着人赶紧跟上，这帮小崽子要是真遇到了大股乱军可就危险了。
出了军营奔着路竟择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这边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中军帐内一众人的注意，他们也跟了出来，不过他们的速度没那么快，等他们赶到辕门的时候，路朝歌带着人都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牧云之问道。
“小祖宗们出去闯祸去了。”康嘉福说道：“少将军带着人追上去了，估计一会就把人带回来了。”
路朝歌带着人向西猛追了七八里，就找到了路竟择他们，这帮小家伙也确实倒霉，这才出了军营七八里就遇到了一股霍拓国乱军，都是被打散的军队，人数不算多，七八百人的规模，而路竟择这边的兵力其实要占据优势，这么多将门之后，每个人的亲兵可都不少。
“杀上去。”路朝歌抽出腰间战刀率先冲了上去，那里面可有他儿子，这要是真受点伤，回去他得被人吊起来打，他路朝歌现在在家本来就不如路竟择受人待见，在让路竟择受了伤，他能有好日子过都见鬼了。
路朝歌的亲卫三百人不算多，但是这帮人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哪怕对面有三千人，这帮人都敢冲上去硬碰硬。
其实，路竟择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他们碰见的就是一帮散兵游勇，属于是那种无组织无纪律的主，根本就没有像样的指挥，他们就凭借着一腔血勇，又见领兵的是一帮小屁孩，而且身上的盔甲华丽无比，就猜到了这帮孩子的身份，肯定是大明军中权贵的孩子，到这边来也就是来镀金的，把他们抓了，别说是要金银了，就算是要大明的土地，也未必不能从大明皇帝手里拿到。
他们要是知道这里面可不仅仅是大明军中勋贵子弟，更有路竟择的话，估计他们肯定转头就跑，他们只不过是想要点银子而已，不是来找死的，围攻路竟择和作死有什么区别。
路朝歌跃马扬刀杀入敌军之中，手中战刀破开血肉的闷响与骨骼碎裂的脆声交织成一片，路朝歌纵马所过之处，断肢与残甲齐飞，滚烫的鲜血泼洒在空中，竟在半空拉出一道道猩红的弧线。
路朝歌的刀势大开大阖，每一次挥砍都带着千钧之力，迎面冲来的敌骑连人带马被劈成两段。刀锋过处，敌将的护心镜如薄冰般迸裂，五脏六腑混着血水喷涌而出。有悍不畏死的敌兵从侧面突袭，却见路朝歌反手一撩，那人的头颅便带着惊愕的表情飞起，无头身躯仍在惯性地前冲。
战马铁蹄踏碎倒地的尸身，路朝歌刀光如轮转动，在身周划出死亡的领域。一个敌兵举盾来挡，连盾带人被斩成两半。鲜血浸透了他的战袍，在太阳下泛着暗紫色的光晕。他眼中燃烧着冷冽的火焰，每一刀都精准地找到敌人的要害，时而斜劈削飞半边肩膀，时而直刺贯穿胸甲。
午时的烈日映照着这片人间炼狱，路朝歌突然长啸一声，刀势骤然加快，如狂风暴雨般席卷敌阵，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哀嚎遍野，当他来到路竟择的身边，终于勒停战马，身后已是一片尸山血海，幸存的敌兵惊恐后退，无人敢再上前半步。
他横刀立马，浑身浴血，宛若修罗临世。
“剿灭。”路朝歌看了一眼路竟择吼道：“一个也不许放过，要是我家的这帮小崽子有个闪失，我把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娘的给你们凌迟了。”
路朝歌翻身下马，将路竟择给拎了起来，这小子被人从战马上给捅下来了，倒是没受伤，就是硬着陆那一下摔的挺疼的，其他的屁事没有。
“全都给我滚过来。”路朝歌骂道：“谁让你们私自离开军营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不是后方，这是两军交战的前线，你以为还是后方吗？”
路朝歌看着一个个满身是血的少年郎，其实他心里确实是有气，但是也没有看着那么生气，少年郎的热血总是让人联想到更多的美好，都是从少年热血走过来的。
“都给我滚回去。”路朝歌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少年郎们：“路竟择，你是军事主官，这一切的责任都在你，你认不认罚？”
“认。”路竟择也知道自己犯错了，赶紧乖乖认错吧！
“认就好。”路朝歌点了点头：“立即回营地，召集全军伍长以上军官集合。”
路朝歌带着人回到了军营，牧云之赶紧迎了上来：“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路朝歌摇了摇头：“集合伍长以上的军官过来，我有事情要说。”
集结的号角声响起，只是盏茶的功夫，整个军营内伍长以上的军官全都集结了过来，萧泰宁搬了一张椅子过来，路朝歌缓缓坐下，染血的盔甲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路竟择，你作为他们的军事主官，没得到牧大将军的命令擅自离开军营。”路朝歌看着站在那的路竟择：“你知不知道错？”
“末将知错。”路竟择应道。
“知错就好。”路朝歌点了点头：“军中自有法度，犯错就要挨罚，依照大明军律，二十鞭子你逃不掉。”
“朝歌。”牧云之一把摁在了路朝歌的肩膀上：“他才六岁，二十鞭子你是要活活抽死他？”
“他六岁，但他也是战兵。”路朝歌站起身：“进了军营，就没有什么郡王、太子十尉将军，都是我大明的战兵，一切的行动都要听从最高指挥官的指挥，没有军令你就敢擅自离营，以后你是不是还敢战场抗命啊？”
路朝歌站起身：“但是，牧大将军说的对，你才六岁，二十鞭子能把你活活抽死，但是军中自有法度，哪怕你是我儿子也要一视同仁，你是我儿子，你能干出这么混账的事，是我路朝歌没教好你，这二十鞭子我路朝歌帮你受。”
说着，路朝歌张开双臂：“卸甲。”
“朝歌，算了。”牧云之走到路朝歌身边，低声道：“大战在即，你要是受伤了，你还能上战场吗？不如先留着，战后在一并清算，行不行？”
“你也知道大战在即。”路朝歌压低了声音说道：“两条战线加起来近一百万人作战，你敢保证没人会一时兴起来个战场抗命或者来个不太自由的自由发挥？我本来还想着怎么给所有人提个醒，既然这么好的机会送到我面前了，我怎么也得抓住了不是？一会动手的时候你别不舍得下手，为了这场霍拓国大战，我遭点罪算得了什么？”
路朝歌不担心大明战兵的组织性和纪律性，都是他麾下的战兵，这么多年敢战场抗命的可不多，但是也要以防万一，就连他路朝歌都因为违反军纪挨了鞭子，那其他人若是敢战场上玩花活，就要想想是什么后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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