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注意到了散兵的异样，顿时有些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没错！荧是我妹妹的名字，我们原本是一起在星海中旅行，可来到提瓦特之后我们就分开了，我一直找不到她，你是不是见过她？”
散兵不自在地挣脱了他的手，脑海中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个和他们一起穿越雷暴来到稻妻的女孩。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女孩就叫荧，也是一个外来的旅行者。
这件事林晔知道吗？
所以他之前就认识空吗？刚才的那些问题……
“林醒，如果你见过我妹妹，请一定要告诉我。”空的声音打断了散兵的思考，一双眼中充满了诚恳。
散兵瞬间回过神来，他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不由得轻咳一声，斟酌了一下：
“我的确认识一个叫荧的女孩。”
空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散兵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不过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既然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上，就像林…说的，你们总有一天会相见的，”
空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松了口气。
“我知道了，谢谢你。至少我知道了她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也足够了，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
散兵从未见过这样的兄妹情，有些别扭，轻咳一声：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空愣了一下，想起来脸上失落尽数变成了认真：“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应该不是吧，星海浩瀚，也有很多族群是因为强大而主动离开家园的，他们比我们更加纯粹，是真正的旅行者。”
散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空见散兵对星海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便笑了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给你讲讲我和妹妹以前去过的那些世界。其中有很多有趣的故事。”
散兵挑了挑眉，对空也终于柔和了一些：“好啊。”
……
散兵回来的时候，林晔正坐在房间里看书，听见动静挑挑眉：“这么晚，和空一起聊了不少吧。”
“恩。”散兵淡淡应了一句，站在门口说了句：“他是荧的哥哥。”
林晔顿了顿，脸上并没有任何惊讶的神色，淡淡哦了一声：“看来你们关系挺好，他连这件事都告诉你了。”
散兵通过这个反应明白了一些事，不置可否：
“他给我讲了很多故乡的事，还有一些在星海中游历的经历。”
林晔似乎终于有了些兴趣，抬起眼：“哦？那一定都很有趣吧，在星海中游历呢，真羡慕。”
“你不也是天外之人？”散兵有些意外。
按照他的猜测林晔应该比空更强一些，他怎么会说出羡慕空这样的话？
“我们的情况不一样。”林晔笑了一下，目光落在散兵的身上，似是有些叹息，“你说这些就是想要知道我的故乡的事情吧？”
散兵抿抿唇，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他的态度太明显了。
林晔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对散兵招招手，让他来到自己面前：“想知道的话，你可以直接开口。不用对别人旁敲侧击，因为我和这个世界其他所有的降临者都不一样哦。”
散兵对上林晔的目光，犹豫了一下：“那你真的会告诉我吗？故乡不是什么秘密？”
林晔摇摇头：“不是。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房间中陷入了长久地沉默，林晔没有说话，散兵也沉默着，他们的目光似乎在这安静中互相试探着。
最后散兵受不了了，主动开口：
“我想知道…你的家乡是什么样子的。”
林晔莞尔，脑海中浮现出那熟悉又有些遥远的钢铁城市，往来不休的车辆与人群，将所有人联系在一起的网络以及它们延伸出来的产品。
最终记忆定格在了，电脑、手机中那扇道路尽头的白色石门。
“说来你可能不相信……”
“在我的那个世界，提瓦特大陆这个地方只是一个供我们所有人娱乐放松的游戏，是一组数据和算法以画面的方式呈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图像与模型。”
散兵愣了一下，听不太懂：“你的那个世界有我们？”
林晔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什么是电子游戏，沉默地想了一会儿，道：“在我的那个世界，所有人只要想就可以通过一块屏幕认识你们所有人。”
“所以你早在那个时候就认识我了？”散兵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好像终于理解了一些。
林晔点点头。
说来残酷，如果不是意外穿越来了这个世界，以他现在的轨迹肯定早就已经将这个游戏从电脑和手机里卸载了。
毕竟成年人的工作越发繁重，在连续加班的重压下，不会有人再将注意力放在这些虚拟角色身上。
对他们来说，这些虚拟角色终究是可有可无的数据。
就算卸载了，只要他们想，再下载回来的时候，这些角色依然会不厌其烦地等在原地，等在他当初下线的地方。
就好像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如往常地说着那些熟悉的台词。
如今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真真切切地生活了这么久，认识了那么多人，好的坏的，都那样真实，牵动人心。
林晔一下子就有些不舍得了。
“那在你那个世界，你也给了我新生吗？”散兵忽然开口，让林晔愣住了。
“什么？”
“在你那个世界，你给我取了新的名字吗？”散兵忽然的正经让林晔一下子有些失语了。
“……没有吗？”散兵垂下眼，听不出情绪地道，“是因为在你那个世界，我最后走到了那一步，成了被所有人唾弃的恶人是吗？”
他说的是当初在荻花洲林晔给他看的那些画面。
林晔一下子感觉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戳了一刀，他抓住散兵的手，声音有些低哑：
“没有，虽然你的确做了坏事，给一些人带来了无可挽回的伤害，但你仍然从深渊里爬回来了。你只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很多人都还是喜欢你，心疼你，他们很爱你，每个人都给你取了新的名字。每个人都希望你能迎来自己的新生。
小孩，不只是我，你明白吗？很多人都在期待你能快乐，他们都在爱你，甚至比我还要爱你。”
散兵愣愣地看着林晔，好半晌忽然笑了起来。
他笑声清朗，像是一阵微风一样轻轻擦过心口。
“真的吗？”他问。
林晔很认真地点点头。
散兵继续笑，双手不自觉的握起，很轻很轻地：“林晔，你别骗我。”
“不骗你，我的话都是真的。”
散兵眨了眨眼睛，笑着的脸上滑落一滴晶莹：“……原来，其实有很多人爱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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