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理事脸上瞬间堆起热情而不失恭敬的笑容,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不知是儒家大儒莅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那月白长袍的男子微微一笑,笑容温润,他轻轻摆手:“史理事言重了,‘大儒’二字尚不敢当,泽之修为浅薄,于儒学一道仅初窥门径,勉强当得一句‘先生’罢了。”
“本名姓张,名泽之,史理事称呼我为泽之先生即可。”
史理事感受着对方那虽刻意收敛,但依旧如渊如岳、深不可测的本元波动,分明已是半只脚踏入地支境的强者!
装!继续装!
你这气息收放得跟广场舞音响似的,十里外都能感应到这股‘浩然正气’了,
不就是想不动声色地告诉老子你境界高吗?
儒家这帮人真是几千年了都改不掉,这爱面子的毛病!
心中骂归骂,史理事面上却瞬间堆起热情而不失恭敬的笑容,快步上前,躬身行礼,语气那叫一个真诚:
“泽之先生太过谦逊!您这身修为,磅礴浩然,踏入地支境指日可待!依我看,称呼一句大儒绝不为过!”
张泽之面上笑容更显受用,但依旧坚持道:“史理事谬赞了,礼不可废,儒家规矩严谨,还是称呼先生吧。”
“是是是,泽之先生。”史理事从善如流,心中却再次腹诽了一句“假正经”。
张泽之不再客气,步履从容地走到客厅主位,自然而然地坐下,仿佛他才是此地的主人。
他拂了拂衣袖,切入正题,语气依旧平和:“史理事,接到你的传讯后,宗圣甚为关切,特派遣我前来,了解具体情况。
你信中提及的线索……当真与当年那一支有关?他们……真的在广深现身了?”
史理事态度谦卑,斟酌着用词:“泽之先生,实不相瞒,目前掌握的线索如此,但对方隐藏极深,晚辈也不敢百分之百确认其身份,还需先生您法眼亲自甄别。我已经安排了一些手段进行试探,相信很快会有更确切的消息。”
张泽之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似无意地扫过一旁噤若寒蝉的史欣航,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方才在门外,似乎听到史理事正在为令公子的异术修习之事烦心?”
史理事脸色微变,连忙打马虎眼,摆手叹道:“唉,让先生见笑了。犬子不成器,天赋平庸,实在是……难堪大任啊。”
然而,张泽之却并未顺着他的话安慰,反而直接抛出了一个让史理事心跳骤停的建议,语气平淡却重若千钧。
“无妨,不用这么虚伪。若你此次提供的消息属实,助我儒家寻回……。”
“本先生可以在此向你承诺,儒家,可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或许能解决令公子困境的机会。”
史理事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镇定与算计,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连忙深深一揖:“先生此言当真?!若真如此,我史怀仁……我史家,定当竭尽全力,助先生达成所愿!”
张泽之对他的反应似乎颇为满意,微微颔首,随即像是想起什么,语气随意道:“初到广深,尚未寻得合适的落脚之处。”
史理事一听,立刻心领神会,他连忙热情地指着这间豪华江景大平层:“先生若不嫌弃,此地便可供先生下榻!您看这视野开阔,江景无敌,所有用品都是全新的!不!”
他大手一挥,尽显豪气:“这处产业,就直接送给先生,权当是个见面礼!”
谁知张泽之闻言,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鼻翼微不可察地动了动,脸上那温润的笑容淡了几分,轻轻摇头。
“史理事好意心领了。只是此地……”他语气带着嫌弃:“酒气未散,世俗烟火气过重,于我修行不宜。还是麻烦史理事,另寻一处清幽雅静之所吧。”
史理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我擦,今天是什么黄历?
怎么一个两个送见面礼都不要?
吕名那小子不要我的异灵器,你这老酸儒连房子都看不上?
这届高手都这么难伺候的吗?!清幽雅静?
你咋不住白云山道观里去呢!
你现在下楼,路边拦个车半小时就到了!
.....
尽管内心疯狂吐槽,史理事脸上还是迅速堆起更热情的笑容,从善如流:
“是在下考虑不周,唐突先生了!先生放心,我立刻安排,保证为您找到一处符合您要求的清修之所!”
张泽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身形如同融入空气中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原地。
......
等张泽之的气息彻底消失在感知中,史理事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他回头一看,只见史欣航脸色苍白,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双腿还在微微发抖,显然刚才被对方故意外放的气息压迫得不轻,差点就失态了。
“爸…刚才那人,就是传说中九家儒家的人?”史欣航心有余悸地问道:“他们那什么‘大儒’、‘先生’的称呼,到底是什么来头?”
史理事倒了杯水递给儿子,解释道:“儒家的地位称谓与异术境界严格挂钩,这是他们维系道统尊严的方式。”
他顿了顿,考校般问道:“你可知儒家最早的圣人是谁?”
史欣航虽然不学无术,但这种常识还是有的,脱口而出:“孔孟啊。”
“不准确。”史理事摇了摇头:“我所问的,是那位开创道统、奠定万世基业的圣人。”
他语气肃穆,带着一丝敬畏:
“唯有孔子。”
“至圣先师,万世师表。”
“是他立下仁、礼、忠、恕、孝、悌等核心观念,为华夏文明立心立命。在儒家,圣人是唯一的,具有绝对唯一性! 这个位置,只能是孔子,无人可以僭越。”
“而你所说的孟子......”史理事继续道:“是儒家道统至关重要的继承与发展者,后世因其贡献卓着,才被尊称为 ‘亚圣’ ,意为仅次于圣人的存在。”
“如今的儒家,即便领导者修为通天,也绝不敢自称圣人或亚圣,只能谦称为 ‘宗圣’ ,意指继承并守护圣人道统。”
接着史理事也不管史欣航能记住多少,还是详细说明了儒家如今的境界与称谓对应:
“天干境强者,尊称为 ‘鸿儒’ ,寓意学识渊博如鸿鹄,通达天地。”
“地支境,称为 ‘大儒’ ,已是一方大家,可为万民师。”
“日境,称 ‘先生’ ,有资格开坛讲学,教化一方。”
“月境,为 ‘儒士’ ,是儒家坚实的中坚力量。”
“星境,则是 ‘儒生’ ,初入门墙,尚在求学。”
史欣航感觉自己已经有些上学听课的感觉,本来就喝了酒的他,感觉自己昏昏入睡了要。
“刚刚那个张泽之。”史理事总结道:“虽然半只脚踏入地支境,但只要未真正稳固境界,就依然是日境,按规矩只能称‘先生’。儒家最重礼法规矩,这是绝对不能逾越的底线。”
史欣航听得一愣一愣的,忽然想起刚才父亲的称呼,疑惑道:“那爸你刚才……怎么一口一个‘大儒’地叫他?”
史理事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眼神飘忽:“咳咳……这个嘛……情势所需,商业互吹……你懂的吧? ”
......
史欣航消化着父亲关于儒家等级的讲解,忽然想起刚才对话中提到的关键信息,忍不住追问:“爸,那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分支……还有你说的试探,到底是……”
“打住!”史理事脸色一沉,厉声打断他:“这件事,你绝对不准插手!连问都不要问!”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儿子,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这里面水太深,牵扯的势力远超你的想象!一个不慎,别说你,连整个史家都可能万劫不复!你给我记住,这段时间老老实实待着,别再给我惹任何麻烦!”
史欣航被父亲疾言厉色的态度激起了逆反心理,梗着脖子反驳:“凭什么不让我知道?这明明关系到我的前途!我也是史家的一份子!”
“就凭我是你爹!就凭我现在还是史家的家主!”
史理事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你以为这是过家家吗?这是与虎谋皮!儒家的人是好相与的?仙术是那么好沾的?你什么都不懂,贸然掺和进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不懂你可以教我啊!而不是什么都瞒着我!”史欣航也火了:“从小到大,你除了会骂我,还会什么?现在有机会摆在眼前,你又拦着不让!”
“我那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让我自己争取!”
父子俩激烈地争吵了几句,谁也说服不了谁。
最后,史欣航狠狠瞪了父亲一眼,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你给我回来!”史理事在他身后怒吼,但回应他的只有电梯下行的叮咚声。
空荡荡的客厅里,史理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叹了口气。
他知道这个儿子被惯坏了,性子偏执,越是阻拦,恐怕越会适得其反。
而冲出大楼的史欣航,迎着夜风,脸上满是愤懑和不甘。
他回头看了一眼高耸的住宅楼,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和决绝。
老东西,你不让我插手,我就不插手了?
哼,这是我自己的事!
我的前途,我自己挣!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会自己查吗?
他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黑,帮我查点事……对,钱不是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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