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霏一愣，先是恍然大悟地瞪大双眼，随后露出尴尬不已的表情，“我……太害怕……忘了……就想到打电话给你……这么晚了，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你……女朋友……没生气吧？”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沈芳霏的眼神瞟来瞟去的，红着脸不敢直视陆昊廷的眼，偶尔不小心对上，也如触电一般，迅速地移开。
然而没过一会儿，又拿眼角余光偷偷地瞄他，脸颊熟透的苹果一样红。
陆昊廷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了，怎么会看不出来沈芳霏那点试探的小心思，不留痕迹地垂下了眸。
几个小时前，他才求了婚，承诺不会再跟外头的女人有任何联络，要把一切翻篇，跟唐心重新开始……
如果他够理智，就应该直接告诉沈芳霏，自己的情况，在事情没有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斩断一切。
可看着沈芳霏眉目含羞的样子，陆昊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胸口突然对自己求婚成功的事，涌起了一股抗拒。
大脑做出指令前，话已经先不受控制地说出了口，“我……没有女朋友……”
“真的？”沈芳霏霍地抬头，噙着未干泪水的黑瞳全是惊喜，下一秒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红着脸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我是说，你长得这么帅，应该有女朋友……你知道……帅哥很吃香的……”
看着沈芳霏着急忙慌，越说脸越红的模样，陆昊廷脑中一个恍惚，忽然想起了五年前，唐心最后一次到伦敦去看自己的情形——
穿着厚厚的大衣，连围巾都没来得及摘，从火车上跳下来之后，就直接扑到了他的身边，像一只小猎犬一样，在他的衣服上嗅来嗅去，一脸严肃地说要闻闻他在国外，有没有背着她找女人……
陆昊廷已经有些记不清，唐心当时是什么样的表情了，知道那个时候唐心的眼，和面前女孩的眼睛一样，清澈透亮，纯粹得让他只是看着，也难掩胸口的悸动……
看着近在咫尺的明亮大眼，陆昊廷郁结在心头的迟疑，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轻轻地勾唇，露出一抹淡淡的浅笑，声音又柔软了几分，“风大，先上车再说。”
“好。”沈芳霏点头，刚要迈开脚步，意识到自己像考拉一样挂在陆昊廷的身上，脸色立刻爆红，触电般从他身上跳下来，一溜烟钻进了后座。
陆昊廷淡笑地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在原地怔愣了几秒，也进了后座。
“你怎么……我们不回市区吗？”还以为陆昊廷会直接驾车离开的沈芳霏看到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愣了下，脸颊愈发地红烫。
“不急，先叫拖车以司，把你的车子处理了再说，擦擦眼泪。”陆昊廷边说边起身，从驾驶座上拿了纸巾递给她，拿出手机，拨通了拖车公司的号码。
“谢谢。”沈芳霏红着脸道谢，抽了几张纸巾，借着擦拭眼泪的动作和车内昏淡的光线，偷偷地看打电话的陆昊廷——
乌黑的短发，英俊的五官，宽阔挺拔的肩膀，腰腹紧窄，双腿笔直又修长，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温雅气息……他就像是艺术家手中最完美的作品，没有半点瑕疵，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致拿的吸引力。
沈芳霏看呆了，心悸不已。
一时没忍住伸手，轻轻地贴上了陆昊廷搁在膝盖上的手。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陆昊廷一愣，停下讲电话，转了头，目光落在覆过来的那只白皙纤细的手上。
“对不起……我……”意识到自己居然失控，沈芳霏狠狠一震，慌乱往后退了退，要把手抽回来。
还没来得及动，就被陆昊廷反手一扣，牢牢地握住。
“陆昊廷？”沈芳霏一震，瞠目结舌地看着被握住的手几秒，才缓缓地抬头，错愕地看向陆昊廷。
触到陆昊廷那双掩在光影下的幽深双瞳那一刻，她的脑子瞬间就空白了，不知该做何反应。
陆昊廷也没说话，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结了，除了窗外呼呼刮过的寒风，就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和“怦怦怦……”地失了正常的频率心跳。
不知过了多久，安静的车厢内，响起了一道声音，从陆昊廷的手机里传出来的——
“陆总，能麻烦你把地址发给我们一下吗？”
陆昊廷没应，仿佛什么也没听见，直勾勾的目光落在沈芳霏的脸上移不开。
沈芳霏被他看得脸颊绯红，全身发烫，仿佛有熔岩在上头滚动一样，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
“陆总？陆总你还在吗？能麻烦你把地址发给我们一下吗？”
手机再一次传出了声音。
原菲语率先反应过来，指尖轻轻地在陆昊廷的掌心轻抠了下，红着脸小声地提醒，“陆昊廷，拖车公司问你地址……”
陆昊廷滞了下，才想起还在通话中，迅速地将注意力拉了回来，回复对方，“抱歉，信号有点不好，地址是……”
说话的时候，陆昊廷的目光并没有从沈芳霏的脸上挪开，依然直勾勾地盯着看，手亦没有放开。
沈芳霏看着自己被紧紧包裹住的手，本就滚烫的脸颊愈发热得厉害，羞窘地垂下了眸，心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咬着唇不断地深呼吸。
直到陆昊廷打完电话，才勉强地恢复一些，声音却仍有些发颤，细细弱弱的，“陆昊廷……拖车公司什么时候来咩？我们要在这里等吗？三更半夜，荒郊野岭的，我有点害怕，会不会有鬼啊……？”
她边说，边往陆昊廷的身边靠。
看着她如受惊的兔子般左顾右盼的模样，陆昊廷心又柔软了几分，揉了揉她顺滑的卷发，失笑道，“车子的事拖车公司的人会处理，我们不用在这里等。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别成天胡思乱想，满脑子都是怪力乱神，这个世界上哪有鬼？”
“电视剧电影里不都这么演的吗，月高风黑，情侣开车到郊外，然后就遇上鬼或者妖怪了……”意识到自己竟脱口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沈芳霏猛地顿住，红着脸焦急地解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说我们是情侣……我只是……喛，反正、总之、就是一个比喻，我的意思是，这种情况，很容易出意外……前几天我还看过一个电视剧，有一幕就是一对情侣开车到野外，结果遇上了吸血鬼，男的被咬死了……陆昊廷，你说，我们不会也遇上吸血鬼吧？”
沈芳霏边说边往陆昊廷的身边靠，几乎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去了。
“虚构出来的情节，至于吓成样的？”陆昊廷轻笑，一副看小女生庸人自扰的纵容表情，手臂却还是安抚环到了沈芳霏纤细的腰上。
沈芳霏是成年之后，才到国外去的，思绪上还是非常传统保守的，不像从小就在国外的女孩，比较开放。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一个男人。
感觉有一股可怕的滚烫，从陆昊廷的手心散发出来，穿透衣服，直直地灼进皮肤里。
她不安地扭了扭身体，攥住陆昊廷胸口的衣服，声音干巴巴的，像是真的害怕有鬼，“陆昊廷……我……能不能……再靠近一点……？”
陆昊廷没说话，搭在沈芳霏上的手若有似无地轻抚了两下，神情有些恍惚，黑眸忽暗忽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沈芳霏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回应，以为陆昊廷不喜欢主动的女孩子，脸颊羞愤一烫，就要起身退开。
刚要动，腰就被遒劲有力的大掌箍住。
沈芳霏滞了下抬眸，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腰一紧，视线一晃，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陆昊廷的腿上了。
“陆昊廷，你……？”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举动，沈芳霏瞠目结舌地瞪大了大眼，既错愕又惊喜地看向陆昊廷——
他把自己抱到腿上……是代表，对自己也有好感吧？
想着这个可能性，沈芳霏连脖子都红了，连呼吸都带着开心的颤抖。
陆昊廷将沈芳霏的反应全看在眼里，搭在她腰际的手，无意识地往上移，划过僵直的背，穿过透着别样风情的长卷发，贴至她脉搏快速跳动的脖颈。
“陆……陆昊廷……？”他不会是打算在这里，对自己做什么吧？沈芳霏轻轻在他的掌心蹭了两下，紧张得连声音都抖了，小声地提醒道，“拖车公司的人很快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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