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 我不过是个唱曲儿的
“师姐，等会儿就是你上台表演，我给你倒了杯水，你润润嗓。”
眼前的女子穿着红色粗布麻衣，绑着两个麻花辫，一脸期待她接过杯子。
虞烟接收完剧情，原主七岁被爹妈二十大洋卖进戏班，跟着班主学唱戏，十三岁那年一曲《穆桂英挂帅》成了台柱子，爹妈又找上门，当了吸血鬼吸她的钱。
十六岁，也就是今天，被自己的师妹下毒毁了嗓子，再也唱不了戏，班主不留情面将她赶了出去，爹妈为了给儿子存钱娶媳妇儿，将她卖进了窑子，折磨致死。
而她的师妹，顶替了她，在台上大放异彩，被台下的霍元帅看中，抬进霍府成了九姨太。
“师姐，你怎么不喝啊？”桃夭看着她，被她盯得不自在。
虞烟端起茶杯，掐住她的下巴将那杯水灌了进去，旁边的人看到这一幕想上前阻止，却被虞烟骇人的目光吓退。
“这水，你自己喝吧，这样的好东西，我就不享用了。”说罢，重新坐回去，对着镜子画脸谱，穿上戏服。
桃夭扣着嗓子眼想要吐出来，却什么都吐不出，不过一炷香，嗓子失声了。
班主闻讯赶来，扶起桃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在水里下药想毁了我的嗓子，被我瞧见了，我给她灌了进去，有问题吗？”虞烟歪头看着班主，“师父，今天这一出《穆桂英挂帅》，霍家指名道姓要我唱，我的嗓子毁了，霍家发怒，戏班还保得住吗？”
班主当即在桃夭肩膀上踹了一脚，“你想害了我们所有人吗？”
“行了，该我上场了。”
戏台下，霍池百无聊赖擦着手枪，要不是霍夫人押着他过来，早就跑了。
“猛听的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属他人！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取自京剧《穆桂英挂帅》
霍池猛地抬头，坐直了身体，枪也不擦了，霍元帅目不转睛盯着台上的虞烟，手上打着节拍，霍夫人一看就知他打得什么主意，同身旁丫鬟说了几句，那人就去找了班主。
一番唱罢，霍元帅起身鼓掌，正要上前，霍池直接扣动扳机开了一枪，“你去，再走一步我现在就崩了你。”
满脸横肉瞬间五彩缤纷，愤愤甩袖离去。
没了那个死老登，霍池觉得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少帅这是何意？”虞烟不解问道，“是觉得今天的曲子不好听？”
“曲子很好听，”霍池慢条斯理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唱得好，小爷有赏。”
从军装口袋里掏出几个大洋，“若是想要，就凭本事来拿。”
两枚大洋被他握在掌心，还有一枚大洋被他咬住，露出一半在外头。
虞烟抬眸看了眼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小夫君，指尖扫过他的手背，顺势拿出他掌心的两枚大洋，踮脚凑近，半个身子贴着他的胸膛，咬住露在外头的半个大洋，退出他的怀抱，两指夹着那枚大洋，印着口脂的拿面在他眼前晃了晃，“多谢少帅。”
“今日的曲子很好听，不知道虞小姐除了《穆桂英挂帅》还会唱什么？”
“我会唱什么，取决于少帅想听什么。”
“是吗？明日小爷会派人来接你去霍府。”
“少帅，这儿是梨园，不是窑子。”虞烟提醒道。
“小爷是要听你唱曲儿！”霍池脸颊瞬间爆红，“唱不好，就等着竖着进横着出。”
霍池逃之夭夭，活像身后有东西在追他。
虞烟将大洋抛至空中又接住，民国啊，要打仗了。
班主瞧见她笑意盈盈，端给她一杯雪梨羹，“烟烟啊，累了吧，喝完雪梨羹就早点休息吧，少帅和霍老爷很看重你，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桃夭呢？”
“我已经把她卖进窑子里去了，嗓子已经毁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也算是自作自受，还好你没中她的计，不然，我可怎么办哦。”班主痛心疾首捶着自己的心口。
“这不是没事了吗？不用担心。”虞烟卸了妆，洗干净脸，换上自己的衣服，从班主手里接过雪梨羹，回了自己房间。
霍池回了霍府，躺在床上毫无睡意，她贴近自己咬住那枚大洋的时候，连她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身上用的什么香，似有若无……
嘶，他想那个女人干什么？
翻来覆去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罕见地失眠了，睁着眼睛到天亮。
霍府的人将虞烟带过来的时候，手中的茶盏“啪”一下摔碎了，真给他接过来了啊？
“少帅今日想听什么？”
霍池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道，“苏州小调，会吗？”
“少帅想听哪个？”
“随便哪个，都可以。”
虞烟抱着琵琶坐在椅子上，“上有呀天堂，下呀有苏杭，杭州西湖，苏州有山塘……”——《姑苏风光》，又名《大九连环》。
霍池就坐在她对面听着，吴侬软语引来了大腹便便的霍老爷子，盯着虞烟的背影两眼冒光。
唱完《姑苏风光》，虞烟又弹起琵琶，霍池时不时哼唱两句。
“少爷，老爷请虞姑娘过去一趟。”管家点头哈腰。
枪口瞬间对准了他，“滚，等老子什么时候听尽兴了，什么时候把人送过去了。”
管家连滚带爬。
虞烟瞬间面色煞白，霍池收了枪，“小爷让你停下了吗？继续唱。”
“少帅，口渴了，想喝水。”
霍池倒了杯水递到她跟前，虞烟伸手去接，那手却突然收了回来，“想喝水，就像昨日那样，把小爷伺候高兴了，两百大洋都是你的。”
“我不过是个唱曲儿的戏子，唯一能哄少帅开心的法子就是唱些您喜欢的曲儿，要如何伺候少帅？”
“那你说，女人能用什么法子哄男人开心？”
虞烟别开脸，“少帅，戏子不是妓子，莫要弄错了。”
“池哥哥！”一个穿着白色蕾丝连衣裙的女生兴冲冲跑来，正准备扑进霍池怀中，霍池侧身一躲，女生直接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拥抱，“池哥哥，你干嘛突然躲开不接住我？我都摔地上摔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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