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吐吐舌头：“我哪晓得娘亲回来的这么快啊。可惜了，我瞧着那个肉串马上就熟了。”说着还抻着脖子往烧烤架上看了看。
周沁自然听到两个孩子说的，只觉得好笑。乐乐还真是和前世的她小时候，是一模一样的——馋。
村长的心思根本就没在烧烤上。视线一直落在和赵树说话的开开心心身上。心里叹息，自家的大宝要是有开开心心一半，不，哪怕是一小半的模样他就知足了。
下午，大孙子下了学，扔下包袱皮，拿了张饼子就要出去玩。
他喊住大孙子：“大宝，你过来，爷爷问你点事儿。”
大宝一只手抓着饼子往嘴里塞，一只手攥着袖子去揩鼻涕。再一看那手指甲缝里还黑黢黢的。
想着二丫家那四个孩子，再看看眼前这个曾让他引以为傲的大孙子，心里实在堵得慌。
大宝才七岁半已经认识几十个字，还能写家里人的名字，在村里同龄的孩子中，找不出一个比大宝更有才学的孩子。
“爷，你要问啥，快点问。狗蛋他们还等着我出去玩呢。”
他心里不得劲，但还是和颜悦色的问：“大宝，你知道“千字文”吗？”
“知道啊，乙班的学兄们，就在学‘千字文’。”
一听大孙子知道千字文，他也来了兴趣：“那千字文难吗？你会背吗？”
“爷爷，我现在是甲班的学生。怎么可能会背啊。你要是考我“百家姓”和“三字经”，我还能背几句。”
一寻思孙子还没学，不会也正常，于是换了个问题：“那你和爷爷说说，你啥时候可以进乙班啊？”
“这事儿得夫子说了算。我怎么知道。爷爷，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的话，我先出去了。狗蛋他们该等急了。”也不等自己说话，那小子就跑了。
再看看自己的孙女，大的都十岁了，除了会干点家里的活，其他什么都不会。
……
“村长叔，想啥呢？”周沁抱了两坛十斤装的“沁园春”，放在桌子上。
村长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我在想，同样是孩子，这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你的几个孩子是咋教的？给叔讲讲呗。”
周沁安慰道：“叔，下午那会儿我不是说过了。我真没教他们什么。
他们启蒙早，去年五月遇到一个不错的夫子，就请到家里给孩子们开蒙了，孩子们会的，都是家里的夫子和私塾里的夫子们教的。已经学了一年半了。”
自己孩子才学了半年，想想也就不那么羡慕了。
“那你再和叔说说，这女娃读书有啥用？”
周沁想了想说：“你看我们家三丫，在镇上开铺子，每天进多少货，花多少钱，又卖了多少，是赚了还是赔了。
一天的能记住，两天的或许也能记住，十天八天呢？一个月两个月呢？
可是三丫能知道，因为她识字，会记账，会看账本啊。”
村长也知道是这个理，但是：“可是哪有几个女子能抛头露面去做买卖的？”
“村长叔，是觉得女子赚钱买的米不能饱腹，还是觉得女子赚的钱买的肉吃着不香。就说三丫，在镇上开铺子，在村里有火室，赚了钱村里可有人看不起她？”
“三丫不一样，她有你帮衬着，她自己也能干。”
“这话不对，就是没有我帮衬，依着三丫的本事，赚大钱也是迟早的事儿。
村长叔有机会应该出去看看，县里，府里，京城里。不少铺子背后的主子都是有头有脸的女人。”
村长睁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村长叔不信的话，可以和那边三位大夫聊聊。他们都是京城来的。”
既然二丫都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真的了。
村长疑惑的问道：“二丫，大家不是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叔， 世人确实都这么说。但事实上，没有哪家高门大户，会娶个目不识丁的女子回家当媳妇。”说完，周沁对大家说：“这是我带回来的酒，一会大家伙尝尝。”
张家和李家的族长，族老们见周沁离开，迅速围到村长身边。
“洪德啊，你说你，正事不问，怎么老惦记着二丫那几个读书的小娃娃呢？”
“叔，你就没发现，那几个孩子和咱们村的孩子很不一样吗？一看就都是能出人投地的。”
“那几个孩子，再出人头地，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有人不乐意了。
村长自己有些事都没想明白，向各位长辈告罪：“各位叔伯，有些事，我没想明白，你们容我再想想。还有，我们之前说的事情，我没忘。”
此时周家大伯爷已经找到周沁。
“二丫，大伯爷，想问你点事儿。”
“大伯爷，啥事？您说。”
“刚才你和洪德说的话，我也都听到了。如今你见识多，有本事，我相信你说的。
可是村里啥情况你也知道，别说女娃，就是男娃。村里也没几户人家供得起上私塾的。说到底还是没钱啊。”
“大伯爷也想要三丫的火室？还是想让我们出钱给族里建火室？”
毕竟一个人，一个小家的能力有限。在有能力的时候给族里一些方便，捐点族田，或者族学，让能族人生活更好，培养更多的人才。一个宗族，人才多了，大家相互帮衬，相互成就。周沁也很乐意看到。
但是周家现在的族长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周沁不乐意。
“不是的，二丫。你大伯爷我可没那么想。之前，我也没打过三丫头铺子和火室的主意。不信你可以问问你奶。因为那事儿，我还找过族长的。”见二丫没说话，也不知道她信不信。
但话还得继续说：“我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给族里，或者村里出个主意，让大家有个来钱的路子。当然，没有也没关系，真的。
哎，你是不知道啊，看到你那几个孩子，我更想手里能有钱了。要是咱们族里，能多几个你那样的孩子多好啊。”
周沁看着自己这个大伯爷笑了，说：“如果族长换做您来做，族里的事情，我到是可以想想办法。”
不待大伯爷反应过来，周沁已经回到了自己那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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