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骗了……
断剑与军刀撞在一起的时候，冰人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杨闻念左手的袖口在反手握剑使出‘苏秦背剑’这一剑招的时候张开，让冰人看到了他的左手小臂。
肌肤红润有光泽，简直可以直接去拍护肤品的广告。
完全不像他的右臂一样已经被冻成了苍蓝色……
但他已经来不及收力了，冰人只期望自己借着下坠势态的一刀能够在这次对拼中赢下来。
但是从匕首上反馈回来的冲击让他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这才是杨闻念真正的力量，他全力的爆发足以从正面粉碎冰人的攻击！
前提是身手灵活的冰人就在正面不闪不躲。
所以之前他从来没有使用过这样的力量，因为之前的回合里他并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
而现在冰人悬在半空，他才是这一回合的进攻方，他没有躲闪的空间！
寒川领域外面原本已经拍手叫好的俄罗斯混血种战士们忽然失声了，他们看着那个从空中还没落地就像被抽飞的棒球一样倒飞出去的人影，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上一秒还完全占据上风的冰人……忽然就输了？
不！还没有输！
飞在空中的冰人开口吟诵，不似之前用匕首释放言灵时无声无息的默念，这次他的龙文吟唱声高亢而悠长。
所有人都仿佛跟随着那吟诵声去到了极圈以北的原野，冷风呼啸，冰雪满天……
石头人忽然打了个哆嗦，他是这群士兵里除去冰人之外血统最强的，但即使是他也险些沉浸在这几声龙文带来的灵视当中。
“难道这是？”石头人猜到了什么，但是不敢肯定。
而不像石头人那样只是猜测，杨闻念听到龙文的一瞬间面色就变了，“你当你是《魔兽世界》的冰法吗？在这里吟唱暴风雪？”
言灵序列表第83+的言灵，言灵·寒川的进阶，进阶言灵·暴风雪。
冰人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他被杨闻念蓄谋已久的一剑直接抽飞进了屋子里，背部的撞击让他发出厉鬼般惨痛的哀嚎，但是龙文的吟诵却没有中断，他强忍住脊椎骨的疼痛继续释放着进阶言灵·暴风雪。
九月份的马德里开始飘雪，这是个吃满北大西洋暖流福利的城市，终年温暖如春，下雪对于这座城市的人可谓是一件盛世，如果这场雪不在夏天而是在冬天的话。
“够了！”杨闻念跃到了冰封的车顶，他左手握着断剑指向冰人的脸，“现在，直视我的眼睛！”
所有人的视野里都仿佛有一双眼睛出现，那双瞳里有绯红色的火焰在跳动。
那火焰野蛮地升腾，感觉不到高温，却仿佛有无数灵魂在其中扭曲惨叫。
言灵序列表地96+的言灵，言灵·天地为炉的进阶，进阶言灵·红莲业火。
这是佛教神话中地狱里净化灵魂的火焰，亡者的所有罪孽都将在这火焰里得到惩戒或是救赎。
冰人的吟诵戛然而止，他双眼中映出绯色的火焰与一个踉跄的人影。甚至表情都开始扭曲，他紧盯着前方高高站着的杨闻念，像是癫狂的病患。
“混账！我会……杀了你！”
————————
1992年2月7日，叶尼塞河中段。
年轻男人拖着中枪的右腿往高耸陡峭的崖边走。
往山崖后面的丛林深处去就是广袤的中西伯利亚高地，那里群山环抱、林海无垠，只要潜藏在其中，那么新成立的俄罗斯联邦调查局的人是不可能抓到他的。
但男人却没有往丛林里去，而是自己走进了绝境。
“尤里……停下来吧。”
穿着军棉服的一队士兵拨开压雪的树枝从丛林里走出来，领头的是个看起来不到30岁的壮汉，“一个多月了，从莫斯科到西伯利亚，你已经逃亡的太久了。”
“安德烈，你的枪法有进步啊。”尤里回过头，看那个领头的人，“竟然打的中我了。”
安德烈摇摇头，“不，尤里，我的枪法没有进步，是‘枪’进步了。”
他摇了摇手里的枪，“瑞士造的SSG3000式狙击步枪，稳定性远超我们国家的莫辛-纳甘和它的改造型，用这把枪我才能在西伯利亚冬天糟糕的天气里命中你。”
“我的枪法和四个月前我们最后一次组队执行任务时一样，倒是你的身手越来越好了，果然绝境才能激发人的潜力啊！”
尤里听着这嘲讽多过赞赏的话，抿着嘴，目光中满是失望。
他右腿里的子弹有跟踪器，这个跟踪器让他放弃了往西伯利亚高原深处去的想法。
他是个硬汉，只要给他一把镊子，即使没有麻醉剂他也敢在野外做手术取出子弹。
但他甚至没有镊子，他只剩下了这幅残破的、价值以亿万计数的身躯。
“我的命值多少钱？”
“两千七百万美金！”安德烈的眼睛亮了亮，“有人在瑞士银行开了个户头悬赏你的人头，很多匿名账户都在往里面打钱拉高悬赏，半个月前总额就已经超过两千万美金了。但我猜这还不是极限，也许最终总悬赏能突破三千万美金也说不定。”
“换算成卢布呢？”
“老兄，卢布现在连废纸都比不上啊。”
“我不懂经济，你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不懂政治。”安德烈满是讽刺地笑了出来，“你加入克格勃的时候这个国家就已经摇摇欲坠了，但是你还是傻乎乎的为他卖了最后几年的命。民众称你为‘英雄’、称你为‘王牌特工’，可是我们这些克格勃的人暗中都叫你‘傻瓜’。”
“但也要感谢你这个傻瓜，如果不是这几年你没日没夜地执行各种刺杀任务，西方那些权贵还不会这么记恨你，也不会愿意拿出那么多钱来悬赏你。”
安德烈端起枪，枪口对准了尤里的胸膛，“多亏了你这个傻瓜，我们才能有机会赚一大笔钱，三千万美金够我们移民去地中海沿岸安心退休、享受下半生了。”
“想想爱琴海的阳光沙滩和雅典的神庙，还有西班牙的斗牛场、威尼斯的水上赌场……尤里，我们一起进入克格勃的时候不是都想去罗马看一下大教堂和教皇吗，现在我的愿望要实现了！”
“你的愿望实现了……那这个国家怎么办？”
“老兄！你清醒点！我们的国家已经死去了！”安德烈忽然开枪，一枪打穿了尤里的胳膊。
“别沉溺在过去了！尤里！这世界变了！”
“我们都是小人物！我们谁也阻止不了这个自大的国家走向灭亡！我们谁也阻止不了旧世界的崩塌与新世界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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