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楼小曼久别重逢，也算得上是一件开心的事情。楼小曼现在住在西岭县的新居民区，那里有给她这个户部尚书千金的一栋独立小楼。
张阔得知楼小曼这个大户人家千金去他负责的纺纱厂工作，怕苦了人家千金，就自作主张安排她去了更好的住处。住所离纺纱厂不远，楼小曼来回并不远。
楼小曼没有拒绝张阔的好意是因为她不仅仅是要参加纺纱工作的，还要进行服装的设计，单单是铺天盖地的图纸就会占据很大的空间，纺纱厂里面没有那么大的地方给她折腾。
趁着闲暇，楼小曼邀请林牧云去她暂时的住处，林牧云并没有拒绝。
来到这栋小楼，前院不大却疏于打理，墙角处多了一些冒头的杂草，不过屋里倒是整洁干净。就算每天要做的事情很多，楼小曼也会把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把所有的工具摆放在应该摆放的地方，一点都不敢马虎。
两室一厅的房子，有一个房间用来当卧室，另一个房间成了书房，书房内的书籍很少，可以说没有，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卷又一卷的图纸。
林牧云进来以后就没有坐着，趁着楼小曼准备茶水的时候，他自己去了书房，翻看楼小曼画的图纸。
触手可及的都看了一下，翻看许久，林牧云停了下来，陷入了沉思。怎么说呢，楼小曼确实有在努力的提高自己的设计能力，这些设计图画的也不错，虽然都是用毛笔的笔尖一点点勾勒出来的线条稿，但是已经达到了设计目的，只是怎么看都觉得缺点什么，达不到林牧云当初对楼小曼的期盼。
这时候楼小曼端着热茶进来，见林牧云看着她画的设计图陷入了沉思，又不好意思打扰，只能轻手轻脚的把茶几放到一边。
许久，林牧云注意到进来的楼小曼，就放下了设计图，笑了笑，“还不错，环境布置得挺好的。”
“多亏太守大人照顾我，给我安排了这么好的地方。听说这些屋舍都是你设计的，真不错，冬暖夏凉。”
“哎，先不说这个。”林牧云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认真的对楼小曼说，“你先跟我说说，你在画这些图纸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啊？”显然，这个问题让楼小曼感到疑惑，她想了想，“就想着让这些衣裳变得更加好看。”
“嗯，你确实有让这些衣裳变得更好看。不过，还没达到最初要达到的目的。”
“不懂，还请明示。”楼小曼摇摇头。
“打个比方，你看我这一身。”林牧云摊开手，在楼小曼面前转了一圈，让她看清楚自己这一身很常见的上衣下裳，这是大殷男子最普遍的着装，只是富贵人家的要华丽一些，布料好一些。
“看到了，怎么了？”
“你告诉我，我穿这一身，怎么样？”
“唔，很好看！”
“不对。”林牧云摇头否定，老子是帅，但不必只看外表，“我这一身出门走走还可以，若是遇到匪人，别说大显身手和匪人决一死战了，就是大步跑动都可能绊脚，你认为，这方便吗？”
“不方便。”楼小曼好像明白林牧云的意思了。
“如果你见过卫国人或者猎国人，你就会发现他们的衣裳都比较短，特别是善于骑行的男子，他们的上衣几乎不会低到膝盖的位置。下半身的裤子几乎是按照人体下半身的结构设计的，为的是减少不必要的阻碍，能够更方便的活动与马背之上。”
“所以你认为大殷的衣裳大多繁琐，容易阻碍日常的活动？”
“嗯，其实这也怪不了大殷的服饰，而是我们的人安逸日子比较多，生活节奏慢，很少有人会感觉到服饰带来的不便，但是，如果你有注意农人，你就会发现，整日忙碌的农人要做的事情比较多，要做的事情越多，相对应的服饰就会越来越简洁，以便适应不同的工作环境。”
林牧云说的有点高深，有些名词需要楼小曼在心里推敲一下，不过大多都可以懂。
“那你觉得我画的这些有什么问题？”楼小曼也不愿意拐弯抹角的，她想把自己的课题做好，而不是林牧云对她鼓励的安慰。
“没有跳出现有服装的框架，达到创新的目的。”
林牧云其实已经说过了，楼小曼目前的设计就是在现在服装结构上面添加花纹、饰品等等，本质上还是大殷常见的上衣下裳，去掉那些花纹和饰品就没什么新意了。
这么说吧，花纹、饰品一类的东西做的再好看也是已经存在的东西，用这一类视觉的东西只能取悦大殷一部分的大富大贵人家，如果没有绝对的创新，是很难在已有的服装中脱颖而出的。
听到林牧云一针见血的评价，楼小曼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想什么。
林牧云没有打扰楼小曼的思绪，看得出来，楼小曼真的在这件事上努力了很久，而林牧云今天的一席话无疑是把她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都否定了。
楼小曼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她默默把这些画好的图纸收起，不再多说什么。
“先不说这个了，不早了，我给你做顿饭吧，你今天奔走那么久，也累了吧。”
楼小曼转移了话题，收拾好图纸之后就出去厨房做饭了。
“你对她说了什么？”同是女孩子，守在门口的洛玲珑一眼就看出来楼小曼不开心。
“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林牧云回答。
“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吗？”
“忠言逆耳懂吧？话不好听，却是实话，我现在骗她，也许可以让她开心一时，但是很快她就会吃亏，这样的结果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林牧云也是为了楼小曼好，对此洛玲珑不去评价，她是习武长大的，吃过的苦受过的委屈也不少，但是结果是好的。既然林牧云所作所为是对楼小曼好，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希望楼小曼可以自己认识到这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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