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瑛和田平不再理会老头，就出门往前继续行走，正见木不烂不知从哪里刚拐了过来。
“木兄，久等啦。”
“不客气，倒没有久等，我乘你们办事的机会，吃了一碗凉粉，刮了一下胡子，泡了一下脚，回家同媳妇小小聊了一会天，这不，刚回来。”
“木兄小日子过的不错。”
“还行，喏，你们怎么在刑堂主事那里这么长时间，你们是亲戚？久别重逢紧紧拥抱，然后说了一大堆别后感言？”
神瑛感觉这个木不烂不比老头好到哪儿去，一样的怪人怪调。
“是的，我们喁喁细语滔滔不绝，好不容易才撕开拥抱的身子，好不容易才扒开紧扣的手指，好不容易才一步一回头的挪到木兄这里，你没看我身后是一条眼泪铺成的水路，滋滋汪汪悲悲切切。”
神瑛心中一惊，
--这是怎么啦?自己哪根筋不对？话怎这么多？
木不烂嘿嘿一笑：
“兄弟有趣，你们进去吧。”
说着一指身后的一个小门。
“好，你等着，过会请你吃饭。”
屋子仍然不大，一个走廊边上一个木窗。
一只苍老纤长遒劲的手，递出两个木牌。
两人一看，盈手可握，木质土灰色，上有自己的名字，新刻的。
--谁刻的？这么快？
“拿着，使用方法我刚才已说过，还有不懂的问问那木头就行。”
--这声音怎这么耳熟？
神瑛低头向小窗口内一撇，呀呀呀，又是那个老头。
神瑛格外气恼，对着窗框一拳，
“该死的老头，你搞什么名堂？拿个手牌绕这么多弯子?而且都是你一人，完全可以合署办公，一个人一条龙一站式服务多好，你这样做，效率低下，会影响国家大计的，该打。”
哐的一声，窗口从里面关了起来，话音还钻入耳中:
“没想到这小子，比我还啰嗦。”
神瑛气还没消，同田平出了门，对木不烂说：
“那老头是谁？怎么那么不着调？”
木不烂一惊：
“老头？那个老头？”
“就给我俩手牌的老头啊，在三个小屋办事的都是他。”
木不烂张大了嘴：
“什么？一个老头给你办的，而且三个屋子都是他。”
“对啊，没错。”
“怎么回事?同我当初进来时可不一样，也许是轮班吧，很正常，不要把什么事都复杂化，累，还是简单点，轻松。手牌拿好，这手牌全程通行，吃喝玩乐全免。”
“这么厉害，全城每个人都有？”
“不是，只有我们。你慢慢就知道了。”
--又是“我们”，看来那老头说的不假，这“我们”得好好理解领悟。
“要是大家都仿造一个，不就什么都不用愁了。”
“你别看令牌表面一般，实质是特殊材料打造，一般人无法模仿。其实，即使能模仿，谁又敢呢，一旦发现，鸡犬不留。还有，令牌的材质象征各人身份，也决定你享受的待遇级别，你们这是初级，木制的，以后如果混好了，当个少尉就是铁质的，当了中尉就是铜制的，等等，最高的就像金大尉，是金制的。怎么，刚才那人没讲？”
“讲的不多，叫问你。”
“问我？”
木不烂摇摇头，一脸莫名之色，接着说：
“凭着牌子，可以在这城里横着走的，当然遇到拿铁牌铜牌银牌，特别那金牌的金不朽大尉，你们最好先让他先横着走，这是规矩，懂吗？”
“明白，那你的牌子呢？”
“废话，我姓木，当然是木制的。”
木不着一脸愤懑。
“对不起，那，木兄，请你喝酒，哪家可以买到竹叶青？”
--那老头的酒还得买，立世，信字第一，要建立诚信终身制。
“你要请我喝竹叶青？好酒好酒，一般人可享受不到。”
木不烂当然轻车熟路，带着两人来到一家饭铺。
抬头一看门匾，只有两个字“贰号”。
“上次吃一号，这次吃二号，挨着号吃的？”
“对，必须如此，让店家露水均沾，这才是和气之道。其他人也这样，连皇上都是。”
“皇上真的经常来?”
“当然经常来，皇上为了激发经济，经常亲自到民间消费，起示范带头作用。”
“真是好皇上，那你经常见到了？”
“我是经常见到他来，但见不到人。”
“不懂。”
“他来的时候，当然要清场，我这么一个人是不能近前的，所以见不到真面目。”
“那金不朽呢？你经常见到？”
“他？大概或许差不多。”
“不说啦，买酒吃饭。”
此时正是饭时，十几个方桌几乎坐满。
三人只找到中间一桌坐下。
木不烂对着满屋的人或点头或挥手或哈腰。
那边一个店小二已上好菜。
却是分餐制，一人一个大木盘，装着五个瓷碗，四菜一汤一碗米饭。
“这就是我们的标准？”
“正是，一荤三素，紫菜蛋汤。”
“那拿铁牌铜牌的吃得是什么？”
“铁牌两荤两素，铜牌三荤一素。”
“银牌就是四个荤的？”
“都是荤菜岂不是要吃晕？银牌以上级别可以随便点菜，就是说可以开小灶。”
“有点不公平。”
“切切相反，有了等级才是公平，等级体现对刺城的贡献值，贡献大的当然等级要高，等级高的就该享受更好，对不对？”
“似乎对。”
“这就对了，要通达，所以要想日子过得好点，就得好好努力，为刺城多作贡献。”
“明白，田平去买酒，两罐上等竹叶青，不会没有吧？”
“有，竹叶黄，竹叶红，竹叶白都有。”
“嗯？”
“假的，逗你玩。”
“从认识你就玩到现在，这样玩下去，我俩岂不被你玩死？以后悠着点吧。”
两罐褐色酒罐已排在桌上，每瓶足有三斤。
神瑛把其中一坛拿下桌子，放在自己脚旁：
“只开一罐，留一瓶带给刚才的老头。”
木不烂还是有点疑惑：
“你真要带酒给那老头喝？真是你亲戚？”
“你不用管，我愿意。”
“好，喝酒，小二拿碗。”
小二飞快拿来三个海碗。
“这里没有酒杯，你应该知道，每家饭铺只能呆半个时辰，没时间让你一杯酒一句家常，说着别人闲话就酒。喝酒都是大腕一口下，既省时间又爽气，所以我们这些人都能喝快酒，所以做事也快，就连带媳妇也特别快。来，谢谢啦，赶快喝完吃完，下午你们可以到处转转，尽快找个媳妇，晚上成亲。”
“什么？你没开玩笑？”
此时，木不烂已端起几近满碗的酒，一仰头一个咕噜，酒已经进了肚子，接着把嘴一抹。
“开，开什么玩笑？你那老头亲戚没对你说？我知道你两人没有媳妇，所以必须找个媳妇，安个家。而且这个媳妇必须是你们看中她的，当然两厢情愿更好。如果是她看中你而你看不中她，那就免谈。”
“这又为什么？”
“这是规矩。”
神瑛没半天已经听了许多规矩，突然对这两字特别反感：
“又是规矩？到底还有多少破规矩，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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