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翠花白了一眼装鹌鹑的闺女，继续道：
“为了这么个名额，两个女知青嫁到了大队上，其中一个嫁的大队长的小舅子。
他那小舅子快三十了，成天没个正型，就是个二流子。
另一个就是会计家唯一的儿子。
还有一个男知青，明明和一个女知青在处对象。
最后却娶了大队长家的闺女，为了啥？
不都是为了这个名额！
可有用吗？最后名额还不是直接被石砬子大队长一顿运作。
给了自己初中还没毕业的小儿子！
谁敢说个不字。
小舅子，闺女，一个屁都不敢放，村里人更是不敢多说什么。
咱们家本来和大队长家争就没什么胜算，只能尽力试一试。
现在因为你，连试的必要都没有了，你明不明白？！”
冯翠花越说越气，拿着笤帚嘎达在炕上敲得啪啪响！
钱会计也是满脸愁容，一直吧嗒嘴里的烟袋锅子，抽的太快，给自己呛的直咳嗽。
钱小兰彻底傻眼，心颤了颤，眼里含着的两泡泪哗啦啦流了下来。
“我，我没想这么多！我就是想着我哥出息了，我以后也能借上光，顾新华明显的靠不上。”
嘴一秃噜就把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全喷出来了。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去找陈青怡道歉。
对，道歉，让她别记恨，别影响了我哥！”说着说着还要向外跑。
“回来！你快消停消停吧！”
钱小兰立马站着不动。
看了眼面无表情，颇为冷淡的大儿子，冯翠花心累到极点。
这孩子在家生的，绝对不存在抱错，长得也像她，怎么脑子就跟没长一样。
真是离了大谱。
“钱小兰，你快回你自己家吧，多在外边吹吹西北风，醒醒脑子。
以后娘家的事儿你少操心。
陈青怡有一点说的很对，我和你爸四十六了，将近五十的人。
以后该享享儿女福了，过两天你嫂子就要嫁过来。
你要是有心，到那天早点来，帮着洗洗菜，切切肉什么的就成。
你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家，往后谁家办喜事儿你就得去随礼了。
包括你大哥结婚。”
希望这个闺女能听明白，亲兄妹关系好不好也是靠维系的。
钱小兰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没点两下，就痛哭出声，破防就在一瞬间。
冯翠花被她哭的脑仁疼，直接将人撵走，看着沉默的大儿子。
抿了抿嘴唇，“老大，等大队长家老二选上了，让你爹去跟大队长说说。
他家老二空下来的拖拉机手位置给你。”
“妈，我不甘心。”
钱家老大揪着头发，眼眶微红：“我太想走出去看看了。
因为这个，我一直拖，一直拖，拖到二十四岁不能在等了才结婚。
现在的生活太没劲，我想上大学！
要是我自己没选上我二话不说，踏实的过日子，可明明眼前就有个机会。
近在咫尺，可偏偏就没了，还是因为……”
自己亲妹妹嘴贱！
“老大！”冯翠花心疼的喊了声，“没有了大学名额，来年还有当兵名额。
咱大队发展的好，明年肯定会有的。”
“明年咱努努力，将当兵名额争取到手。”
“妈，我二十四了，还怎么去当兵？”比起当兵，他更爱上大学。
一个大学名额，搅合的整个大队都不消停。
十八般武艺，各显神通。
冯老二一大早开拖拉机给火柴厂送完蘑菇和兔子，一脸不高兴的回了家。
“妈，你把这鞋垫还有手绢儿还给知青点的齐知青吧……”
“咋回事？”魏麦苗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活。
“她在村口塞给我的，我说不要，她塞给我就跑了！”
“好几个婶子都看见了。”
“她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让人误会，明明以前我和她都没说过话。”
今天这一出可给他恶心的够呛，他又不傻。
魏麦苗心里一咯噔，和冯长喜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透出深深的不悦来。
冯长喜瞬间想到石砬子的烂事儿，眉心皱的能夹死一只绿豆蝇。
猛地拍了下桌子：“不像话！算计到我儿子头上来了。
老婆子，你现在就去给送回去，大张旗鼓的去，事儿说明白喽！
告诉他们，别忘了知青要回城，我这个大队长不盖章他们也回不成！”
冯长喜是彻底怒了。
当年石砬子名额没落到那女婿和小舅子媳妇头上。
转头那俩就想离婚，真真是没用就丢。
要不是回城也需大队长签字盖章，怕是离成了，就这也是三天一打，五天一闹。
那女婿还挑拨离间。
整的闺女回家哭诉爸妈偏心，宁愿名额给初中没毕业的小弟。
也不给高中毕业的女婿，还扬言就当自己没娘家了。
让村里人看了老大的笑话。
风言风语传的满哪儿都是，想到这一茬，冯长喜心里又是一突。
他家老二眼瞅着就要奔前程了。
可不能让人给破坏了，他可不想找个知青儿媳妇。
又嘱咐魏麦苗，“你一会儿话说的再明白点，别说是处对象。
就算是嫁到咱们家，名额也不可能给她，她要是回城跑了，那咱不是鸡飞蛋打！
我老冯家可没那么蠢！亏本的买卖咱不做。”
真蠢，儿媳妇和儿子，哪个亲他会分不出来？到底哪来的自信。
别说只是想以后跟着回城。
那根本不可能，真是那心思，就勾搭个工人了，话糙理不糙。
两口子分工行动，魏麦苗去找知青，冯长喜就马不停蹄的跑到养殖场。
先是告诉楚寻一定把给猪配种的药藏好了，他是让赵佳柔给吓怕了。
接着就和老支书，钱会计三人开了个小会。
一听冯长喜说想提前选出来，名额定了，就没那么多乱事儿了。
老支书和钱会计没用想就同意。
特别是钱会计，想让自家儿子认清现实，好好收收心，和儿媳妇好好过日子。
心里存了事儿，结婚都没个笑模样，让亲家那头怎么想。
就这样，三人就定下后天就在打谷场投票。
大队又沸腾起来，引起了轰动，沈晓梅恨得咬牙切齿。
本来她还想煽动下村里人躁动的神经，破坏下大队的团结。
这下全泡汤了，玛德，特务不煽风点火还叫什么特务。
可到了大猪圈，一件事儿她都没办到！
勉强压下嗓子眼的腥甜。
眼里闪过浓浓的恨意，陈青怡把她打的不轻，现在她胸口还时不时隐隐作痛。
不行，不能轻易算了，一天时间也要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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