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牛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掌心赫然印着几道深红的掐痕。
苏启颖抬起头,眼中惊魂未定:“村长,他们......”
“暂时应付过去了。”
不待谢文忠开口,他身后的族老抚着花白的长须,沉声道:
“但这只是第一批,虽然破财消灾,可谢家村如今在那些人眼里,就像饿狼盯着的肥肉——苏家的肉啃不动,我们这些沾亲带故的,反倒成了最容易下口的。”
他望向村口扬起的尘土,声音愈发沉重:“今日能花钱打发,明日呢?往后只怕会有更多豺狼闻着味儿扑过来。”
危机虽暂解,但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平静。
在那些虎视眈眈的视线里,动不得苏家,还动不了他们这些看似软弱的村民么?
即使没了苏家,这些人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不把谢家村彻底榨干,是不会收手的。
这几年攒下来的家底,根本就不够他们搜刮的。
在铺子北西两处,有两双眼睛始终注视着这一切,见这几个人离开,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安业镇,各大家族主事人派往三地的人手,数日下来竟都一无所获。
柏鹤村平静得令人起疑——苏家门前除了村民每日聚在门前用饭外,不见丝毫货物堆积或转运的痕迹。
那炊烟袅袅的景象,反倒衬得他们围堵像个笑话。
王家庄更是使出雷霆手段,直接将王大富逐出宗祠。
这般断尾求生的决绝,反倒让人捉摸不透。
究竟是真心惧怕被苏家牵连,还是以这般激烈的撇清作掩护,暗行金蝉脱壳之计?方便在背后支持苏家?
而谢家村更是规矩得反常。
庄户们照常耕作,那间唯一的杂货铺早已与苏家毫无瓜葛。
他们自然不会轻信表面说辞,早暗中托人去县城查证——铺子确实不在苏家名下了,这点谢家村的人并没有说谎。
铺内也没有大宗货物,都是些零散土产,连辆多余的马车都看不见。
这些是真是假?还是在演戏麻痹他们?
尤其是那夜间悄悄流动的货物,思来想去,要不是苏家的,又能出自谁家呢?
可让人疑惑不解的是,苏家的这些货物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呢?存放在什么地方,这始终是萦绕在众人心头的谜团。
没过多久,钱赵两家再次将各方人员召集起来。
经过一番激烈的商议之后,最终决定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撤销对柏鹤村的围堵。
这段围堵期间,各大家族之间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结果却发现苏家除了暂时停止售货外,根本未见任何实质性的损失。
这种有力使不上的憋闷感,让两家主事人都意识到——继续围堵已毫无意义。
既然拦不住,那便只能撤。
这一决定很快化作快马疾驰的令信。
当柏鹤村外的关卡在一日内尽数撤去时,空荡荡的小道反而透出几分山雨欲来的寂静。
几个胆大的年轻后生最先按捺不住,互相递了个眼色,便推着空板车晃悠到了村口。
他们也不走远,就在原先设卡的地方来回转悠,目光却时不时瞟向镇子的方向。
其中一人朝手心啐了一口,把住车把道:“我们就往前面探探路,瞧一眼就回。”
几人这才壮着胆子,沿着小道往前走了约莫半里地。
直到回头还能望见村头那颗树梢,确认一路畅通无阻,才相视一笑,快步折返回来。
村里的孩童们更是敏锐,眼见大人们神色松快,村口那道困了他们好些日子的“墙”又不见了,便像出了笼的雀儿,呼朋引伴地冲到小道上。
赤着脚,欢叫着在泥地上来回奔跑追逐,笑声传出去老远。
苏家,苏远刚走到门口,就有长工前来汇报。
“老爷,村口的关卡撤了,现在前往咱们村的道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撤了?”
苏远脚步微顿,目光扫向前来汇报的人,眉头深锁。
“就在刚刚,所有人都不在了。”
苏远袖中的手猛地攥紧,这钱赵两家在搞什么?
早不撤晚不撤,偏偏在他把大半的资金都投进那条暗道,人刚从那个狭窄通道爬出来满身尘土的时候撤了?
他一挥衣袖,满脸不悦的离开了。
喜欢行走商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行走商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