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了工装，杨桃便跟安玉分开，去了食堂。
食堂里，打饭打菜的窗口已经有工人在排队了，透过窗户，杨桃看到有两个大妈正从蒸笼里把馒头拿出来，放窗口的盘子里。
看到别人都已经开始工作了，杨桃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天上班儿就来晚了，顿时有些不自在。
也怪自己，那天忘记问清楚是几点上班了。
本来刘师傅好像就不是很喜欢自己，这下麻烦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杨桃往后厨去。
“诶，厨房重地，外人不让进。”杨桃刚走到帘子前，就被一个穿着白色围裙，戴着白色帽子的大妈拦住了。
杨桃解释道：“大妈，我是食堂新来的二厨。”
那大妈朝她瞅了又瞅，见杨桃手里还拎着新领的工装，里头确实有白色的厨房工作服，这才信了。
“哦，你就是新来的二厨啊，那成，跟我进去吧，对了，我叫蔡金花，别人都叫我蔡婶子。”蔡婶子笑道。
“蔡婶子好，我叫杨桃。”杨桃嘴甜道。
“诶，你也好，你也好。”蔡婶子高兴极了，乐的合不拢嘴，她就喜欢这样有礼貌的后生。
看蔡婶子人和气，杨桃便向她打听起了厨房的事：“婶子，我们这厨房几点开始上班儿啊？”
“我们啊，我们分两班儿，早班儿就早了，五点就开始了，不过下班也早，午饭后就能下班，晚班儿是十点开始，晚饭后下班儿。”蔡婶子道。
还分早班儿，晚班儿啊，杨桃顿时觉得这工作挺好。
就又问道：“那怎么分早班儿晚班儿呀？”
“嗐，不用分，轮着来，一天一轮，你要是有事儿啊，跟人家换个班儿也行的，都是同事。”蔡婶子道。
杨桃点点头，那还是挺好的。
“那像我现在怎么轮啊？”杨桃打探道。
“哦，你是二厨，你不用轮，你跟刘师傅都是上晚班儿，十点来就行，你看刘师傅，不就还没来呢嘛。”
杨桃都震惊了，每天十点钟上班儿，竟然还有这样的大好事儿。
看杨桃的表情，蔡婶子也乐了：“别吃惊了，我们食堂里一直都这样的，轮班儿是针对我们这些杂工的。”
蔡婶子又给杨桃普及了一下，杂工就是做食堂的杂事，比如洗菜啊，切菜啊，打菜啊，这都是杂工在干的。
看来化肥厂食堂分工还是挺明确的，杨桃打眼一看，大家都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儿。
“那大家做事还挺积极的诶。”杨桃忍不住道。
蔡婶子笑笑：“那可不是，早干完早下班儿，要是耽误工人们吃饭了，可是要扣工资的。”
杨桃了然地笑笑，果然扣钱才是最有用的法子。
“那蔡婶子，早饭是谁做啊？”杨桃指指外头的打饭窗口，馒头，粥都已经摆好了，已经有工人来排队打饭了。
“哦，这个啊，馒头是前一天发的面，上早班儿的早上一来揉面，切面，上锅蒸就行，粥也是前一晚就把米泡着水，第二天直接煮就行了的。”蔡婶子告诉杨桃道。
“哦哦。”杨桃总算是把食堂的运营搞清楚了。
听蔡婶子说的，和面，下米这些都是刘师傅在管的，杨桃便又对食堂有了一个更新的了解，看来食堂的管事人就是刘师傅了。
后厨墙上也挂了一个时钟，杨桃抬眼看看，马上八点钟了。
蔡婶子又跟杨桃说了食堂另外还有三个人，分别是杜爱华，张大菊，李小全。
其中李小全是个沉默的中年汉子，听蔡婶子说是从部队退下来的，食堂搬运东西就靠他了。
跟杨桃又说了几句话，蔡婶子指指打菜窗口，道：“我得忙去了，大菊一个人都忙不过来了。”
“您快去吧。”杨桃笑道，又看看打饭打菜的窗口，叫大菊的那名婶子确实是忙不过来，正在一个劲儿地冲蔡婶子招手呢。
等蔡婶子一溜烟的过去，张大菊这才松口气。
“你干什么呢，半天不来。”看蔡婶子来了，张大菊不满地道。
“嗐，新来的二厨，我跟她说几句话。”蔡婶子道。
张大菊瞥一眼杨桃，凑到蔡婶子边上道：“我看出来了，刘贵可是不喜欢那个新来的啊，你可别跟她走近了，小心刘贵给你小鞋穿。”
蔡婶子轻啐一口：“我会怕他？”
看她不以为意，张大菊也不再多说了。
两人一个打粥，一个夹馒头收钱收票，配合的默契的很，很快上班铃声响起，食堂里安静了下来。
杨桃再次抬眼看看挂钟，八点半，哦，原来化肥厂是八点半正式上班呀。
不过，杨桃又有些奇怪，安玉竟然来的这么早的嘛，有点看不出来啊。
要是安玉知道她这么想，还不得大笑三声儿啊，要知道她能来这么早，就是想早点来听一句杨桃的准话儿的，谁叫她就惦记好看的人呢。
蔡婶子跟张婶子两人忙完了，把粥桶盖上，馒头也用布帘盖好。
看杨桃还在边儿上站着发呆的样子，蔡婶子忙向她招手：“小杨，你吃过早饭了吗？”
杨桃摇摇头：“还没吃呢。”
“那快来吃点。”蔡婶子道，“等给工人们打完饭，就到我们吃饭的时候了。”
“当然了，你也可以先吃，或者是先留出来自己吃的，毕竟咱们在食堂工作，可不能亏了自己的嘴。”蔡婶子又补充道。
杨桃笑着点点头，食堂就是这点好，这个她还是清楚的。
看蔡婶子跟张婶子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饭盒，杨桃也从背包里把自己的饭盒拿了出来。
“来，给你打一勺粥，今天这个粥还挺稠的。”蔡婶子道。
“谢谢蔡婶子。”杨桃看着自己饭盒里满满当当的一碗粥，赶忙道谢。
“不客气。”蔡婶子笑笑，又招呼杨桃自己拿馒头吃。
他们在食堂工作，粥都会给自己舀最底下的，那个最稠，米粒多。
馒头是二合面的，玉米面多，富强粉少，这样蒸出来的馒头，带着黄色，还有一股玉米的清香。
看他们这人拿了两个馒头，杨桃也跟着照做，三人慢慢地吃着。
喝了口粥，又吃了口馒头，杨桃不禁问蔡婶子：“蔡婶子，咱们吃食堂的，不用给钱票吗？”
蔡婶子笑了：“当然要给了，要给粮票跟钱的，跟工人们一样，二两粮票，一毛钱。”
杨桃点点头，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饭盒跟盖子上的馒头，好像不止这些钱票吧？
看出杨桃的疑问，蔡婶子不顾张菊花扯她的衣袖，小声地跟杨桃道：“这算是我们食堂的福利了，只给这些钱，你要是想多吃，只要你吃得下，吃多少都行。”
“另外，要是食堂有剩的菜啊，饭啊，当天上班儿的人可以便宜买回去，不用给票，给两毛钱就行。”
这食堂福利可真好，难怪都说食堂的油水是最多的呢，杨桃笑眯眯地点点头。
看杨桃眼神亮晶晶的，蔡婶子也忍不住得意地笑，而张婶子早就在蔡婶子跟杨桃说这些的时候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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