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我咋感觉不到疼呢！难道，我的灵魂已经出窍，脱离了我的身体，所以才感觉不到疼？老早就听人说，人在死的瞬间，灵魂会离开人的肉体，或者飘到天上去，或者落到地狱，或者滞留在人间！我的灵魂会上哪儿去呢？”
最后，郭志坚终于忍不住，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胳膊，似乎还可以动，这告诉他，他的灵魂并没出窍。于是，又悄悄将那只手向肚子摸去，奇怪得很，居然没摸到他预想的那个血糊糊的枪洞。
“这是咋回事儿？明明听到了熟悉的枪声，我咋没中弹？他可是个神枪手呀！难道这一枪他专门打偏了？故意跟我开了个玩笑？他说要杀死我，也是在跟我开一个玩笑？”郭志坚的脑子飞速旋转着，突然睁开眼睛，向身下望去。身下根本就没有自己一直以为存在的那个湿淋淋的血泊。
“这家伙肯定在戏弄我！这一枪故意打偏，下一枪再打我的要害，他就是想看我目前这副狼狈的样子！现在，他肯定在望着我狞笑！我得站起来，不能就这么爬着，让他看我的笑话，让他看不起我。我是总裁助理，怎么说，我也是个大人物，怎么能被一颗打偏的子弹吓得直不起腰呢！反正是个死，怕也是个死，不怕也是个死！爬在地上也是个死，站起来也是个死！临死了，我为什么不能像个英勇的共产党员那样，笑着面对敌人的子弹！对，我得站起来！看着他......怎么回事儿？那家伙怎么躺在地上了？他不是一直坐在餐桌上吗？”
一个难以置信的场面出现在郭志坚眼前，那个原本得意洋洋坐在餐桌上的枪手，居然同他刚才一样，像只死狗似的趴在地上，脸紧贴着地面，宛如当年正在鸡窝里偷鸡的周扒皮，屁股向上翘着，手里还抓着那把枪，人却一动也不动了。头跟前的地上，有一小片新鲜的血迹。
“难道，刚才那一枪，他是冲自己开的？他居然自杀啦？不对呀？这怎么可能呢！他明明是来杀我的，他为什么不杀我，却把他自己给杀死了！这玩笑也开的太大了吧？我这是做梦吗？天底下有这么荒唐的梦吗？”
郭志坚慢慢站直身体，一步步向那枪手移动。他已经感觉不到胳膊上枪口的疼痛，眼前不可思议的现实，完全把他的脑子搞懵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弄明白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儿？那个枪手为什么会突然躺在了地上？
郭志坚一边缓慢地挪动脚步，一边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两只耳朵上，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他一方面怀疑这个枪手是自杀，一方面又怀疑是被躲在家里的另外一个枪手所杀。如果另外一个枪手真的存在，那么，说不定随时会在他身后出现！
这样一想，郭志坚立马感到自己后背上冒出一股寒气，一时间，真就感觉后背正被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
郭志坚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两腿不由自主地又开始像先前立在枪口下一样，颤抖不止；终于忍耐不住，猛地向后转过身。
身后空无一人！
他不放心，又大声喊问了一句：“你是谁？出来吧！我已经看到你啦！”
可是，屋里并没有人应声，也没听到任何可以证明另一个人存在的动静！
郭志坚大着胆子，尽力放轻脚步，像正潜行着，朝一只老鼠接近的猫，慢慢从餐厅出来，一个屋一个屋地挨着往过看，等他把所有的屋子转完以后，也没发现另一个人的影子。
尽管没找到另一个人，但在寻找那个人的过程中，郭志坚的头脑渐渐清醒过来，他暗想：“我不能再瞎转悠了，这事儿得找警察来处理，我再转悠，很可能会破坏现场，那样，就可能给警察的破案工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管那个枪手是怎么死的，我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受害者。”
于是，郭志坚回到客厅，找到自己的手机，拨通了110。
马明拿起电话，一看屏幕，还是黑猫打来的。
“什么情况？”马明语气急促地问。
“马总，你果然英明，一下子就猜中了，高海龙就是来月满西楼这家宾馆找小姐的；刚才，我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进了高海龙的房间。”黑猫压低声音向马明汇报那边的情况。
“好，你继续给我盯紧了，一刻也不能松懈！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报告！”马明语气严厉地向黑猫下完命令，就挂了手机。
郭海龙果然是到月满西楼旅馆找小姐的消息，得到证实，使马明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松缓了一些。这至少说明，高海龙没有逃跑的迹象。这也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都在按原来的设计进行，他只要按计划，耐心等着结果就行了。
马明手指转动着手机，慢慢又把头向沙发背上靠去，那一刻，他的嘴角露出一丝李宏峰久违了的笑容。
“你先别吃喝了，现在立刻去帮我办件事儿！”马明躺倒的身子突然又像弹簧似地直立起来，盯着茶几对面的李宏峰。
“什么事儿？”李宏峰马上放下手里的筷子，伸胳膊抽出两张纸巾，抹了把嘴，又擦了擦手。
“你现在赶快开车到郭志坚的住处，给我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紧了。把他每天去过的地方，和什么人接触都详细记下来，只要发现什么不对，立刻向我汇报。记住，一定要把他盯的死死的！不能有任何差错！”
马明郑重其事地向李宏峰交代好任务。李宏峰答应着，起身出去了。
夜已深，发生杀人案件的新乐小区里，紧张的气氛仍不见减缓，10号楼周围，除了警察，还有许多小区的居民。
不时有一辆警车离开小区，又有一辆警车驶入小区。小区的大门口，也聚了一些人，在一块儿谈论10号楼发生的案件。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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