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回到门内，关上门，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再也捏不住手里的棍子，“咣当”一声，木棍落在地上滚了几圈，到了瑶鹿的脚边。
瑶鹿沉默着捡起了那根还带着母亲手心温暖温度的木棍。
她走到母亲的身边，扶起因为脱力靠着门滑坐在地上的妈妈。
瑶鹿嘴角抽动两下，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娘……”
连氏听见瑶鹿的声音，顺着她的力气站起来。
她将女儿搂在怀里：“没事，别怕，娘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随便嫁了的。”
“绝对不会听那个畜生的让你嫁那种人！”
母女俩互相搀扶着，连氏抬手去摸女儿的小脸：“没事的，我们瑶鹿不害怕，娘保护你。”
瑶鹿的眼泪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索性嚎啕大哭：“娘，对不起，娘！”
连氏也跟着一起流泪，抱着十几岁的少年像抱着婴孩一样温声细语地哄着：“我们瑶鹿吓到了对不对？”
“没事的，娘会打跑他们，娘不会让我们瑶鹿过上跟娘一样的日子的。”
连氏将瑶鹿护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没事的，没事的……”
连绮悦没有去打扰她们，她转身，放轻脚步回到了房间里，将空间留给她们母女二人。
早在一开始，容擎就抱着瑶水回屋躲着了，连绮悦推开门，他捂着脸正在逗瑶水玩。
瑶水被他逗得咯咯笑。
容擎听见门响：“解决了吗？”
连绮悦不知道怎么回答：“暂时算解决了。”
容擎抬手帮她捏着肩膀：“没关系，快结束了。”
连绮悦皱起眉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这小子之前说这也不记得那也不记得，不会在骗她吧！
她仰头去看容擎的表情。
容擎一脸茫然：“啊？知道什么？瑶鹿爹这种身体不好，又喜欢喝酒赌博的人……”
连绮悦直接上手掐住他的脸颊：“也有道理。”
连大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不可能愿意把到手的钱吐出去。
果然，太阳落山的时候，紧闭的房门就被连大山拍的邦邦作响。
他在院子里大骂：“你个小贱蹄子，让你去老二那是享福的，你还在这里给我拿腔作调什么！”
连氏听见声音，披上衣服出去，将他扯到屋里来，关上门。
连氏声音很小，但很坚定：“瑶鹿不会嫁的！”
“啪！”
耳光声在空旷的屋中回响。
连大山还觉得不过瘾，手拧着连氏的胳膊：“有你这死婆娘说话的份儿吗！”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都是你干的好事！”
“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媒人和老二面前耍威风的！”
媒人和老二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酒馆里喝酒呢！
结果那个老二，上来就给了他一脚，把他踹地上去了，他骂骂咧咧地站起来，费了好大劲儿才听懂，原来是让家里的臭婆娘给搅黄了。
连氏没动，只是重复刚才的话：“瑶鹿不会嫁的。”
瑶鹿听见动静也冲了进来：“你根本不配当爹！”
连大山怒气上头：“我配不配都是你爹！”
他直接抽了旁边的棍子，一下一下往连氏身上打着。
边打边骂：“你们说不嫁就不嫁？钱从哪里来？”
“这个家我说了算，我说让她嫁给谁，她就得给我开开心心地嫁！”
变故是突然发生的。
连大山的叫骂声和棍子打在衣服上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翻着白眼，捏紧的棍子也脱了手，膝盖弯曲，直到整个人重重栽倒在地上。
他睁着眼睛，胳膊还在挣扎，想要抓住身后的人。
瑶鹿呆住了，她后退一步，忙不迭地避闪着连大山挣扎间想要抓住她裤脚和鞋的手。
手中的石头滚落。
她僵硬地回头，从没关好的门的缝隙中，看到了闻声出来，站在院子里的容擎和小悦。
她缓缓扭动着脖子转回来，面前是完全吓傻了的连氏。
她的头没有动，只有瞪大的眼珠向下看，整个眼睛因为恐惧瞳孔紧缩，视力在漆黑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正对上连大山没有合起来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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