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横，你想要我怎么样？”
顾月横噙着泪，死命咬着嘴唇，什么解释也不说。
甘棠也气得想哭，吼出这一句话后在原地半天缓不过劲。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我跟他只是朋友，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我不会喜欢其他任何人。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顾月横犟着张脸:“我听见了，他要追你。”
“所以你就直接把人家打成骨折？？”甘棠气极反笑，“你才到这边一年多啊，你哪找来的人？”
听见甘棠的质问，顾月横的表情却慢慢平静下来。
“我没错。”
她撂下这一句，转身就走了。
“顾月横！”
顾月横一点反应也没有。
甘棠只能冲上前把她拉住，苦口婆心地劝:“月横，我，你看清楚，我，甘棠，我是你的女朋友，我是你的女朋友！我跟其他人只是朋友，也只会是朋友！你不能每次都因为你那些妄想就对她们下手！”
顾月横的被害妄想症几乎将包括甘棠在内的所有人都归档成了坏人。
只要敢冒犯她，她就会凶恶地反击回去。
被校外人士打成骨折的男生是目前最严重的例子。其他的，被诬陷，被嫁祸，被意外受伤的还有好几个。
全是欺负她的人，还有跟甘棠走得近的人。
可这个凶手却完全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她非常地坦然，甚至觉得自己下手太轻了。
面对暴怒的甘棠，顾月横的内心放弃了思考的能力，她冷漠地挥开甘棠的手，不回头地走了。
走着走着，她就发现路变了，楼梯的扶手突然变成了软软的，阶梯上铺了一层扭曲的云雾。
她好奇地拍拍软扶手，试探地踩了下去。
不出意外地摔了。
顾月横摇摇头，拍拍身上的灰尘，摸到了些血，她随手抹在了墙上。
周围的景象开始旋转，渐渐地分辨不清，于是她拿出来手机，摸到一个角落，安静地靠墙坐下。
甘棠生气半天，忍不住大力地跺了下脚。
从她告白成功到现在，或者说是从她告白之前到现在，顾月横几乎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把她从原来的社交圈里分割出来。
等她回过神来，身边只剩下自己的损友了。
仅剩的损友对顾月横也害怕得不行，一看见顾月横就不敢再碰甘棠一下。
甘棠回想起刚刚从顾月横嘴里知道的一切真相，震惊依旧压不下去。
她原本以为是一个需要呵护的抑郁白团子，结果是个超级白切黑，连自己都是她的猎物。
“呼。”甘棠吐出一口恶气，决定下楼去看看顾月横在哪。
今天是周日，这里又是学校的科技楼，一旦她出意外，别人根本就找不到她。
想到这里，甘棠有些愧疚，不禁后悔自己刚刚的语气那么不好。
“月横？顾月横？你在哪？”
甘棠从顾月横刚刚离开的楼梯进去，没走多远，就看见顾月横安安静静地蹲在楼梯栏杆旁边的。
她喊了两声，没应她。
甘棠只能走近了过去，看见她手里是亮着屏幕的手机，再凑近一看，她双眼失焦地盯着主页。
她好像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也没看见她的靠近，所以才没有回应。
甘棠见她这个样子，叹息一声，想把她牵起来。
结果刚一碰到她，顾月横就迅速起身，松开手机后，两只手准确地掐住甘棠的脖子。
甘棠能感觉到顾月横的手劲越来越大，她只能不停地反抗:“月横！我，是甘棠！松手！你想杀了我吗？”
顾月横恍若未闻，只歪着头看她。她似乎疑惑了一会，然后松开了甘棠。
甘棠痛苦地咳嗽两声，愤怒地冲她吼:“顾月横！”
顾月横沉默地扶着墙，小心地向下走。
甘棠缓过神来，把她从楼梯上扯过来，然后一巴掌扇了上去。
眼见着顾月横的眼神又开始凶起来，甘棠只能先控制住她的双手，把她压在墙上。
“顾月横，睁眼看看我是谁！”
顾月横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人，她本能地不想伤害她，于是松开了全身的力气。
甘棠跟她一起瘫软在转台，然后抱着她嚎啕大哭:“我都喜欢上你了，我连同性恋都做了，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我？”
顾月横的表情里出现了一些疑惑:“你不爱我吗？”
“我哪不爱你了？你要什么我给什么，我只是想你不要伤害我的朋友，你也不要去做那些不好的事，就这两个请求而已！”
顾月横下意识看向上方，甘棠知道，这是她在思考，于是静静地等待着，顺便反思一下自己。
甘棠明白自己已经彻底陷进去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爱面前这个精神病。因为就刚刚，顾月横掐住她的脖子，她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愤怒和恐惧，而是伤心，伤心顾月横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我真的错了吗？”
顾月横思考完了，但好像也没思考出来个什么。
甘棠只能耐着性子给这个无法无天又穷凶极恶的笨蛋解释:“月横，你爱我，我也爱你，对不对？既然我们彼此相爱，我们就该彼此坦诚。你遇到什么事，先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
顾月横不说话。
“我知道你没有安全感，但我会保护你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你相信我。”
甘棠擦了擦手，然后轻轻地抚摸顾月横的脸。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说的那些陷阱，而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人本身就值得我去爱。”
事实上，在这段关系里，本来就是她先一见倾心。她一股脑地想对顾月横好，这才让顾月横喜欢上了她。
就算最开始她以为这只是一段友谊，但真正动心的是她，决定告白的也是她。
“月横，你永远都会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我会保护你的，你不用再害怕了。”
顾月横眨了眨眼，眉眼都垂了下去，不敢再去看甘棠。
“对，对不起，刚刚有没有弄疼你？”顾月横有些害怕地去摸甘棠的脖子。
见顾月横彻底清醒，甘棠泄下了劲，抱着顾月横的手也松开了。
顾月横看着从她腰间收回去的手，茫然地问:“你知道这些后，还愿意，喜欢我？”
甘棠亲了下顾月横的脸，然后抬手将她按进怀里:“我一直都喜欢你。不止是因为你的脸，还因为你是一个温柔又坚韧不拔的人。
你每天都面对着那么多的痛苦，但还是很认真地生活，努力地学习，努力地对我好。我知道你做的那些事情都只是因为你太害怕了，但我相信我们能一起克服的，你相信我。”
顾月横在这段话说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良久，顾月横笑了。
甘棠被笑得一懵，不等她问，顾月横就堵上了她的嘴。
在这个昏暗的少有人来的楼梯里，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甘棠也发了狠，用想把顾月横揉进身体的力气抱着她。
等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顾月横趴在甘棠的怀里，头枕在她的耳边，轻笑着说:“棠棠，我不是个正常人，我的爱是恶劣又恐怖的。如果你真的想要爱我，光靠对我好是不够的。
你不能只对我好，你要学会往我身上甩鞭子。因为我是你的小狗，小狗分不清对错，你要用巴掌和亲吻告诉我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甘棠有些为难:“我舍不得打你。”
“你如果不会训狗，狗就会咬人。”
甘棠想起那些被顾小狗咬过的人，瞬间就精神过来:“我回去就学。”
顾月横笑得温柔如水，她捧起甘棠的脸，逼她和自己对视:“所以你确定，要养我这条凶狗了吗？”
甘棠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提醒她两点。
一，她们的恋爱叫同性恋。
二，她的爱人是个精神病。
但甘棠毫不犹豫地点了头，重新亲吻过去。
在那些亲吻的间隙，甘棠含含糊糊地说:“你也必须，要爱我。”
“小狗的爱只给一个主人。”
“你不是小狗。你是我的月亮。”
顾月横的眼神里灌满了宠溺:“那你就是我的太阳。”
她们的爱如日月丽天，只会终结于月坠花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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