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灵独自走了一段路程，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来到一处客栈，听着一个雉童互相喊着对方的小名，却被另一个稚儿极力地纠正，才恍惚间反应过来——
从见面之后，伏羲那厮就一直喊他旋灵，而章青酒的反应……
回想自己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他不认识什么旋灵的场面，旋灵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声。
合着，就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结果人家早就知道了真相。
想到这儿，旋灵气儿不打一处来，等到二人过来后，立马起身朝章青酒走去，严肃道：“你说，你家两个糯米团子叫我什么？”
他想来想去，也就是在这个上面能够掰回一城。
看着旋灵故作气势汹汹的模样，章青酒眯了眯眸子，眼里闪过一抹了然的笑意，“小盘伯伯。”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旋灵得意一笑，朝楚澜一挑眉，“听到了没？你家娃娃叫我什么？”
“小盘……伯伯？”楚澜眼里闪过一抹玩味。
“可不就是伯伯，赶紧叫我一声哥哥来听听。”旋灵抬了抬下巴，一脸得意。
楚澜垂了垂眸子，不疾不徐：“可是你是吗？”
“我……”旋灵猛地一顿，想说什么，居然发现自己一时间词穷了。
想到自己居然被万年前一天说不了三句话的伏羲给怼得哑口无言，旋灵就觉得这个世道当真是变了。
人争一口气，妖争一张皮！
旋灵深吸一口气，恶狠狠道：“从今天开始，记住，老子叫小盘！小盘伯伯四个字，不管你认不认，我都得给你刻在脑子里。”
说罢，转身朝客栈走去，“掌柜的，上两壶酒！”
门口，章青酒看着那道大摇大摆的身影，扯了扯楚澜的袖袍，眼里闪过一抹无奈的笑容，压低声音：“你何必故意惹他？”
楚澜转头看了章青酒一眼，一脸的欲言又止，最后轻轻叹了一口气，“阿酒，你信我，轮顽劣，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妖皇旋灵。”
昨夜那么多的地儿，他哪里去不得？偏偏带着慕容春来在蒹葭院院门口喝酒，谈天说地？看书喇
若非他警觉布下结界，今日等着他们的，可就不是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了。
对于楚澜所言，章青酒只是莞尔一笑，“这件事情，算是我们对不住他。”
真相是从他身上找到的，但他们布局时，却也将他一并蒙在了鼓里。
“不必在意。”楚澜步子一顿，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他欠你的，更多。”
更何况，于妖皇而言，这样一场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的戏码，于他而言算得了什么？
待得店小二把酒上好后，旋灵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也没有招呼对面两个人的意思，一边喝一边道，“这次去蓬莱，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旋灵问得简单，语气轻松得仿若无比惬意，但章青酒却听出了他语气深处的凝重。
刚刚离开的店小二去而复返，又将一壶茶送上了桌，这是楚澜坐下时吩咐的。
将茶倒好，楚澜这才缓缓开口：“说道此事，我也有事需问你。”
旋灵手中酒杯一顿，脸上闪过一抹复杂，撇了撇嘴角，“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你既然到过湖心亭，就该看得出来，我并不知道白灵还活着。”
思来想去，他能够想到的，只怕白灵之事，是他们夫妻二人计划中唯一的一道变数。
把手中温度恰到好处的茶水递给章青酒，楚澜轻轻颔首，他知道旋灵说的不假，但一想到那场面，他依旧心有余悸。
而此事，若说最大的受益者，便是坐在自己对面之人——培元珠的归来，足以让他彻底苏醒，而不是如之前那般，只能够清醒一段时间便又要陷入沉睡。
但旋灵却不这么想，见楚澜不开口，李立马炸了，“靠……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以为是我算计你？”
“没有。”这一次，开口的是章青酒，“你本不在我们的计划之内。”
在她的眼里，是不是妖皇并不重要。
她在意的，是那条藏在自己袖子里，仰着头，呆呆萌萌的小黑蛇。
无尽海域见识过它的本体真身后，她便猜到了它真实的身份，但是她从未想过要利用它妖皇的身份来做点什么。
白虎的出现，是意外，他的苏醒，同样是意外。
只不过，一个是惊，一个是喜。
听到章青酒的解释，旋灵紧绷的身体不由得一点点的放松了起来，最后轻轻哼了一声，“你们赶紧把当时的筹谋，同我全须全尾的说一遍。”
这模样，像极了恃宠而骄的宠儿。
章青酒看着这般，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便浮现出小黑蛇傲娇的模样，鬼使神差地便点了头，“好。”
旋灵本没有想到章青酒会答应，得到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后，脸上的笑容便怎么都藏不住。
章青酒说的时候，他更是时不时发出一声“原来如此”，一唱一和仿若他们才是一对。
章青酒的目的其实很简单——
其一是迷惑寂常；
其二和人间的亲人道个别；
其三补自身之衍气。
但是他都没有想到，中途会出现白灵下界，差点儿将这一切毁于一旦。
但幸好，此事也有因祸得福之处。
若非白灵的出现，妖皇旋灵哪能这般活蹦乱跳？
而他们要的，就是逼清虚下界，如今的结果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那你如今那什么衍气满了没？”旋灵突然回头，眉头微微一皱。
他知道章青酒就是琴九，伏羲也知道这人就是他的妻子，可她如今修炼的法子，却和琴九并不十分相同。
琴九不会从人间吸收信力化为自身所用。
不过既然她身边那位都没有说什么，自己又何必去捅破这层窗户纸？
到时候这二人一致对外，可没人能够帮他。
“衍气怎会满。”章青酒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化为己用，需有源源不断才行。”
“立了这么多的长生牌还不够？”旋灵嘴角抽了抽，上上下下打量了章青酒一眼，眉头狠狠皱起。
这女人怕不是琴九的转世，而是饕餮重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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