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十二的话让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此时恐怕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所有同学的目光都聚焦在华十二和班主任侯佳身上。
华十二一脸真诚，侯老师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到红，再从红到青，最后定格在一种难以置信的铁青色上。
“华十二！”
侯佳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
“你也别分坐了，先跟我到办公室来！”
就因为这一句大实话，华十二开学第一天，连教室的椅子都没沾到，就在老师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站了一节课。
老班侯佳显然被他这句话气得不轻，让华十二在走廊里站着，转身进去和其他老师抱怨现在学生的顽劣不堪：
“你们听听，这像话吗居然这么跟老师说话！”
侯佳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来，显然是在跟其他老师诉说华十二的丰功伟绩，惊骇言论。
华十二无所谓地靠在墙上，甚至还有闲心观察下课时走廊里来往的学生。
有几个胆大的学生经过时好奇地看他几眼，他都回以友善的微笑，就好像出门旅游和当地人打招呼那般轻松、友好！
还有那些漂亮的女同学，一个个花朵般的年纪，无限美好的青春韶华，华十二要不是牢记自己还是个学生，他都想对着美女同学吹口哨了。
一个胖妞一脸花痴的从华十二身前经过，眼睛看着他英俊的容颜，都快拉出丝来了。
华十二连忙提醒：
“这位同学，请牢记你还是个学生，不要看见帅哥就走不动路！”
路过的同学都笑出声来，还有俩男同学互相议论：
“这哪个班的，真不要脸！”
华十二朝对方竖起中指：
“小子你哪个班的，敢不敢报个名字，有种放学以后，学校后面那小树林单挑啊！”
对方也不怂：
“高二三班章子强，放学小树林见！”
华十二扬了扬眉毛：
“那说好了，死等别怂，别我去了看不见你！”
章子强都气笑了：“放心吧，要不去我就是你儿子！”
“是条汉子！”
华十二朝对方竖起大拇指，然后友善的提醒对方：
“你这个名字太嚣张了，容易吃花生米啊！”
等气呼呼的章子强被同学拉走，忽然一个身影凑了过来：
“你真要跟他单挑啊”
凑过来这货和‘小猎豹’一个模样，不用问这就是他同班同学赵烨了。
华十二呵呵一笑：
“开什么玩笑，我只是骗他去小树林而已，放学我就走，让他在小树林喝西北风去吧，反正我又没说我不去怎样！”
赵烨：.
他默默看了一眼远去的章子强，心里为这个兄弟默哀一秒钟，希望对方能聪明点吧，否则有的等了！
转回头拍了拍华十二的肩膀：
“我叫赵烨，咱俩一个班的，哥们儿你牛逼啊！侯老师气得不轻，刚才我瞄了一眼，在办公室里摔教案呢！”
华十二挑眉：“我实话实说而已。”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猛地打开，侯佳站在门口，脸色依然难看，但眼神中多了一丝慌乱和愧疚。
赵烨一见到老师，讪讪一笑，连忙溜了。
侯老师没理会赵烨，而是朝华十二招手：
“华十二，你进来。”
华十二走进办公室，就发现其他老师都在假装忙碌，实则竖着耳朵偷听。
侯佳深吸一口气，声音干涩地说：
“我刚才打电话到你地址所在街道核实了一下情况，你的家庭情况确实特殊。”
侯佳的语气软了下来，愧疚道：
“早上老师不了解情况，话说重了，向你道歉。”
老师这么一说，华十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早上那番话太过彰显个性，现在想想，在这个年代，作为学生，并不合适。
他连忙说道：
“老师您可甭这么言语！好家伙，也是我说话没溜儿，家长这茬儿也没掰扯明白，您猜怎么着这事儿跟您压根儿不挨边儿！””
听着他用满口的京片子胡说八道，办公室里严肃的气氛顿时一松，周围竖起耳朵吃瓜的老师们，有几个忍不住笑出声来。
侯老师却并不反感，她当着其他老师的面给一学生道歉，也有些落不下脸来，被华十二这么一插科打诨，她面子上也就没那么难堪了，心里还暖暖的：
“多好的孩子啊，还知道给老师台阶下！”
侯老师也笑了笑，然后认真的对华十二道：
“放心，有关你家里的事情，老师是不会对外说的，以后你要是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及时跟老师说，不要抹不开面子知道么，老师要解决不了，还有学校！”
华十二知道这是侯老师怕他没有父母的事情传出去，被有些倒霉孩子欺负。
又听老师说有困难找老师帮忙，有些感动，知道这是一个好老师，心里决定以后少给老师找点麻烦。
侯老师说完，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回班级吧，你个子高，我给你分了最后一排，你要看不清楚再跟老师说，老师给你调整座位！”
华十二道了声谢，又跟其他的老师再见，这才大大方方走出办公室，返回高一一班。
他一走，一个男老师笑着说道：
“发现没有，这小子从头到尾就没紧张过，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意思，以后没准儿是个人物！”
华十二回到班级，顿时吸引了全班人的目光，他朝同学们呲牙一笑：
“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瞬间一片笑声，显然好多人还没忘记他早上自我介绍的时候，那搞笑的发言呢。
陈寻皱了皱眉头：
“快上课了，你赶紧回座位上去！”
华十二扬了扬眉毛，装作不认识问道：
“管闲事儿的多了，你算老几啊！”
“你”
陈寻脸都黑了，站起身怒视过来，有种针锋相对的感觉。
坐陈寻前桌的赵烨连忙打圆场：
“唉唉，都自己同学别伤和气，华十二同学，我为你隆重介绍这一位，陈寻同学，咱们高一一班的班长！”
华十二这才恍然道：
“我说你为什么找我茬呢，原来是班长啊，那就是老班狗腿子呗！”
陈寻一拍桌子：“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华十二嗤笑道：
“我说你狗腿子怎么了，现在可是下课时间，你竟然管我回不回座位，你是不是sb我只说你狗腿，没说你疯狗乱咬人已经够意思了!”
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一般都受不了激，陈寻学习好，长得帅，从小到大都是很多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更是受不了这个气，直接就要冲出来打一架。
结果被赵烨和他同桌乔燃死死拉住。
华十二继续挑衅：
“瞅你跟个斗牛犬似的，怎么你还不服啊，那放学以后，学校后面小树林单挑，不去你就是孙子，小样的，弄不死你！”
陈寻脖子上的血管都蹦起来了，脸红脖子粗的道：
“去就去，我会怕你！”
赵烨这个愁啊，去个屁啊，回头再跟章子强打起来，你以为你是叶国欢啊！
他打算回头就跟陈寻说一声，别让他去小树林喂蚊子去了。
华十二替陈寻和章子强约完架，朝后面的座位扫了一眼，看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还空着，不由得脸上露出笑容的走过去，随手把书包放在桌上。
这位置视野开阔，进可观察全班动向，退随时能欣赏窗外风景，简直是前有明堂，后有靠山，山水环保的风水宝地啊！
其他同学：差不多行了啊，选座位选墓地啊！
更难得的是只有他一个人坐，没有个叽叽喳喳的同桌，方便他上课睡觉不是。
坐下之后，华十二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就非常之满意。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前排，恰巧，方茴正偷偷回头看他。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方茴像是受惊的小鹿，立刻慌乱地转过头去，紧张到耳根微微泛红。
华十二在方茴心中是个极其复杂的存在。
方茴她亲眼目睹过这个少年被警察带走的场景，后来更是从街坊邻居的议论中拼凑出他一人一刀捅伤十几个人，一百多刀的骇人事实。
任何一个普通的高中女生，面对这样一位‘战绩彪炳’的同龄人，心里都难免发怵。
但另一方面，方茴也无法忘记那天在小区门口，华十二骑车撞翻唐海冰替她解围的一幕。
虽然他事后扬长而去，连个眼神都没多给，但那干脆利落的举动，确实将她从唐海冰的纠缠中暂时解救出来。
这份感激在她心里是真切存在，也难以忘记的。
那天的华十二，就是她心里的一束光，只是这束光有点泛血红色而已。
于是，恐惧与感激在少女心中交织，让她对华十二的态度变得格外矛盾。
既想为那天的事道声谢谢，又本能地想要远离这个危险人物。
这种复杂的心绪，明眼人都能从她那躲闪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神态中窥见一二。
“有意思！”
华十二自然能感受到方茴的情绪，只是感觉有趣，却并不在乎。
“嘿！哥们儿！”
赵烨走过来坐在华十二旁边：“老师没难为你吧”
华十二挑眉，实话实说：“侯老师人不错，就是有点爱操心。”
“老侯人确实不错，刀子嘴豆腐心！”
赵烨点头认可，然后说道：
“对了，给我个面子，别跟陈寻闹矛盾了，他跟旁边那个乔燃都是我哥们儿，人也不坏！”
华十二好奇问道：
“你们初中一个学校的啊，怎么刚开学就哥们儿了”
赵烨点了点头，解释道：
“我们仨是本校直升上来的，初中就在一个班，关系铁着呢，陈寻是班长，乔燃是生活委员，都是优等生，我就差了点，走体育生的路子.”
他说着看了看华十二的身材：
“说真的，你这身高不打篮球可惜了！考虑进篮球队不我跟教练熟，引荐你进校队没问题”
“没空。”华十二拒绝得干脆利落。
“没空你要干嘛”赵烨好奇道。
华十二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赚钱。”
“赚钱”
赵烨眼睛一下子亮了：“怎么赚带我一个呗！”
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对“独立”和“赚钱”总有着莫名的向往，更何况赵烨的家境并不是很好。
华十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重点在那头卷毛和身高上停留片刻，问道：
“你满十六了没”
赵烨挠挠头：“还差半年。这跟赚钱有什么关系”
“差半年啊.”华十二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正好。”
“什么正好”
赵烨被他笑得有点发毛，但又按捺不住好奇心。
华十二笑了笑：“等放学一起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急什么，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爱去不去，机会就这一次！”
这时候上课铃声响起，赵烨满心疑惑的回到自己座位上。
陈寻一脸不忿的道：
“那小子真能装逼，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赵烨嘿嘿一笑没吱声，乔燃劝道：
“行了陈寻，那人说的也没错，刚才是下课时间，他又没怎样，你下课都要管着别人，确实有些过了！”
陈寻没说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早上看到华十二就感觉不顺眼，仿佛天生对头一样。
一上午很快过去，由于是开学第一天，所以是半天课，学校下午放假！
下课铃一响，华十二提着书包就走，去车棚取了自行车，刚骑车出校门，赵烨就追了上来：
“等我一下啊，你不说带我去个好地方么！”
华十二呵呵一笑：
“你让我带你赚钱，还让我等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赚钱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你要是脑袋秀逗，我可不带你玩！”
赵烨听他这么说，咧嘴一笑，原本只是好奇跟过来的他，心里面多少有些期待的情绪了。
两人边骑边聊，赵烨偷笑道：
“你知不知道，我刚才下楼的时候，看见那个章子强往学校后面小树林去了！”
华十二来了兴趣：“那陈寻去没去”
赵烨直翻白眼：“他是我哥们儿，我能看着他吃亏啊，当然劝他不要去了！”
华十二不由得失望道：
“你可真没劲儿，看他们对掐多过瘾！”
骑了一会儿，赵烨终究忍不住好奇：“咱们到底去哪儿啊”
“网吧。”
“网吧不是说赚钱吗”赵烨有点懵。
“赚钱的路子就在网吧里。”
华十二带着赵烨找到一家名为‘极速’的网吧。
千禧年初，即便是对京城来说，网吧也还是个新鲜事物，里面大多是玩《红色警戒》、《仙剑奇侠传》的年轻人，烟雾缭绕，键盘声噼里啪啦。
华十二开了两台相邻的机器，熟练地开机，打开浏览器。
赵烨坐在旁边，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操作。
“到底要干嘛啊”
华十二一边快速敲击键盘，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注册个bbs账号。”
“bbs那是什么”
“电子布告栏，说了你也不懂。”华十二懒得详细解释，“看着就行。”
他很快在一个本地人气较旺的论坛里注册了一个账号，id就叫“啥都行”。
然后，他新建了一个帖子，标题格外醒目：
【“啥都行金融管理服务有限公司”强势开业！专业处理各种“疑难杂账”，助您资金快速回笼！】
赵烨凑过去看内容，只见上面写着：
本公司秉承‘客户至上、效率第一’的原则，专门承接以下业务：
小额债务催收（同学欠钱不还朋友借钱装死找我们！）
物品代为取回（东西借出去要不回来我们帮您“沟通”！）
信息咨询与核实（想了解某人底细我们提供“背景调查”服务！）
其他合法范围内的个性化服务（只要不违法，啥都行！）
服务优势：
保密性强：绝对保护客户隐私。
成功收费：本公司承接小到十块钱，大到十个亿的坏账业务，事成之后，按难度收取一定比例服务费，不成功不收费！
人员专业：本公司业务员均为……精力充沛、略通拳脚，善于沟通的青壮年，具备极强的行动力、亲和力与威慑力。
联络方式：qq:xxxxx，暗号：“啥都行!”
追加一条，本公司长期收五位数qq号码，价格面议！
赵烨看得目瞪口呆，指着屏幕，结结巴巴地说：“这这.讨债公司我们高中生”
“怎么不行”
华十二点了发布，满意地看着帖子出现在论坛列表里，转头笑着安慰道：“放心好了，你这个年龄干这一行，优势很大！”
感谢：08a、魔界小小虎、梦幻ぷ恶魔兄弟的打赏，感谢投月票、推荐票的兄弟，多谢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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