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有半师之谊的任然与纳兰玫不算,还算能让洛一缘印象深刻的女子,思来想去,也唯有三人而已。
重出江湖遇到的可怜之人尚芸,惊鸿一瞥惊为天人的花魁娘娘,以及给他留下最为深刻印象,差点要了他性命的血骷髅。
猛地甩了甩脑袋,洛一缘将乱七八糟的念头摒除,没好气地喝骂道:“你这情种,自己情根深种也就算了,还想拉我下马不成?”
“这苦头你自己一人吃就算了,哼!”
不再理会应玉堂在身旁喋喋不休,洛一缘猛地加速,身形化作一束金红相间的流光,沿途撕出虚空裂缝,扬长而去。
“喂,等等老夫啊!”
“老夫一把年纪,老胳膊老腿,可比不了你小年轻!”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就被拉得好远好远,应玉堂一边嘶吼着,一边卯足了劲儿,将血神气施展到极限,竭尽全力跟上。
丝竹音律之都的清冷,已非一日两日的事情。
唯有天下太平,万民方才有闲心追求音律雅乐,方才有有闲心四处漂泊浪荡。
天地大灾劫,激烈的动荡,也带来了更多的机会,近十年的平和,再加上玄域中人的到访,将笙元城推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全新高度。
数之不尽的游客慕名而来,其中更不乏文人雅士、吟风弄月之辈,赋以诗情画意,为笙元城更添许多声色。
笙元城声名远播,其中极乐轩自然也逐渐进入更多人的视野之中。
除了莲月仙姑、鹤依仙姑与公羊仙长会偶尔登台抚琴奏箫之外,最被众人渴望一睹真容的西风散人却无人可知其面貌。
随着游客越来越多,西风散人当年那些了不得的壮举也被越来越多的人知晓。
尤其是关键时刻,神话联手,力抗圣殿的精彩故事,在元域中人口中,自是津津乐道,口耳相传,颇有一种与有荣焉的使命感感觉。
反倒是玄域中人,从上到下,不管是普通人还是玄修者,全都对此嗤之以鼻,表示胡言乱语,天方夜谭,做不得准。
祥和宁静的笙元城,随着一纸通告,逐渐化为泡影,沦为灰烬虚无。
当携带着建造接天台任务的营造司专员来此,丝竹音律之都的美好过往,都一去不复还。
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去制止荒唐胡闹、草菅人命的行为,因为营造司的背后,站着的可是玄元域数一数二的大势力,天元皇朝。
地方官府只会趋炎附势,江湖势力不便插足朝廷之事,玄域中人更是明哲保身作壁上观。
水深火热,亦或是油煎火烤,笙元城的黑夜,由此降下。
而当天元皇朝也步入暮年,开始分崩离析,笙元城更需要面临管辖与站队的问题,地方官府的犹豫不决,只会继续将其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天降异象的到来,更是让本就濒临破灭的城池雪上加霜,即将奏响最后的挽歌。
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笙元城距离北方尚有一段距离,受到异象的影响还不至于太过严重,灾情尚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只是灾难当头,人人自危,保住家产性命尚且是重中之重,再无人有闲暇去游历四方,更无人还有什么闲情雅致去奏响音律。
曾几何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繁华热闹之城,已变的清冷至极。
宽阔无比的街道上,连驻足吆喝的商贩都几近绝迹,偶尔能看到一两人,都是形色匆匆。
无形之中,似有哀乐奏鸣,寓意着笙元城的末世,即将降临。
行人不多,官兵却是不少,相隔十余步便有岗哨把守,密切巡察着来往的一切动静。
穷谁都穷不了城主府与城守府,这么多年来,地方官府早已赚得盆满钵满,手上可不缺什么粮饷物资。
洛一缘与应玉堂并未如常人般还要通过城门进城,两束流光从高处落下,悄无声息地已来到笙元城中。
四处警戒的奇怪氛围,让两人多少有些好奇,当然事不关己,他们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听言王的意思,西风散人自护送完千星客归来之后,就从王府辞行,回归笙元城。”
“上次来此,过于匆忙,并未到极乐轩一见,所以,应兄你可知晓极乐轩究竟在何处?”
“要不,试试一真气感知?”
左顾右盼,留意到士兵们的警惕心高得出奇,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能吸引他们包抄围合,洛一缘刻意收敛了气息,免得多生事端。
“不可,西风散人终究是神话,在他的地盘盲目用真气探查,无异于是在挑衅。”
“就算他和言王关系不错,也不表示会容忍这些事情,唉,江湖上的门道还多了去了,你年轻,不懂也正常。”
赶忙阻止了洛一缘的胡作非为,应玉堂自顾自说出了一番奇怪的话语,看似经验十足老江湖,实则细细咀嚼,毫无逻辑可言。
回眸一望,洛一缘突然又留意一处最为特殊的建筑,明显比之周边的所有屋宇要高出许多。
只是望一眼而已,心底就隐隐萌生出不怎么好的感觉,很是微妙,但并非是错觉。
神脉与血心花似乎也感应到了些许不妥之处,自行释放真元与血元,轻易将奇怪的感觉压下。
“那地方,似乎有些眼熟,难道……”
“上次我将接天台毁了,这是事实,而以朝廷的手笔,再造一座接天台,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笙元城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西风散人的地盘,他怎会容许接天台的完工?”
有些细节,经不起推敲,越是往深处去思索,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洛兄?”
“洛兄?”
洛一缘突然沉吟不语,可把应玉堂给急得有些手足无措。
看他身上隐约冒出的气焰,就知道事情绝不简单,应玉堂又不敢随便触碰,生怕一不小心害得对方走火入魔,那就罪孽大了。
“是朝廷趁着西风散人离去之际偷偷建造的么?可有他三名入室弟子盯着,怎么会对此无动于衷?”
“还是说,西风散人也……”
一时之间,得不到有用的答案,洛一缘也不欲直接妄下定论。
适逢应玉堂轻声呼唤,将他从沉思之中唤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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