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旋转楼梯，来到二楼客房，谢昱深把她放在床边坐着。苏言耷拉着腿，手指绞着垂在胸前的头发。
陈姨提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给她上药。”谢昱深吩咐了这么一句就走了，语气就跟安置一只小猫小狗别无二致。
谢昱深走后，陈姨轻手轻脚地坐下来，替苏言脱去上衣。由于出了血，衣服粘在了伤口上，撕开的过程让人触目惊心。
苏言死死咬住嘴唇，身子抖的像筛糠。
陈姨看的眼眶一热，这个小姑娘的年纪跟自己女儿相仿，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受了这种苦，她难免有些心疼：“很疼吧？”
苏言却展颜一笑：“不疼。”
陈姨看着小姑娘干净漂亮的笑容，爱怜之意更甚。
——这姑娘一定这样笑着很久了。
陈姨上药时手法温柔的像她妈妈，苏言眼里很快就覆上一层泪膜。陈姨轻声说：“阿姨问个不该问的，你跟阿深是什么关系啊？阿姨从没见过他领小姑娘回来。”
苏言卷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阴影，显得有些疲惫：“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如果有，那也只是仇人。
……
替苏言上完药陈姨下楼收拾卫生，在地上捡到一只手机。
“这是那个小姑娘落下的吧？”
正在喝水的谢昱深抬眸看了一眼，是她的手机。
“嗯。”
陈姨：“那我给她送上去。”
谢昱深忽然看到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等等，”他放下水杯走过去，“给我。”
他从小礼数周全，从不随意窥探他人隐私，此时此刻，他却鬼使神差地低头看手机，手机自动连上了他家的无密wifi，屏幕上是一条未读的QQ信息。
“寄舟，睡了吗？”
后面还跟了张图片。
他不知道密码，没法解锁看图片。
但他看到苏言给这人的备注是“学长”。
心头一股无名火起，谢昱深攥紧手机，几步就走上楼来到客房。他推开门，看到苏言坐在床上捂着肩膀哭。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却觉得像撞破了她的秘密。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偷偷地哭，原来蒸不烂煮不熟捶不破炒不爆响当当的一粒铜豌豆，也会有一丝裂痕。
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也消了大半。
他不知道，事实其实是这样的。
陈姨刚走，苏言就开始呼唤系统：“统儿，我的统儿哎……”
【大大，怎么啦？】
苏言：“宝宝好疼，你到底有没有给我屏蔽痛觉啊哭！”
【大大，我已经给你屏蔽百分之八十的痛感了！】
“哈？”
【不信的话，我把屏蔽全部去掉你试试哦。】
于是下一秒，苏言就被铺天盖地的疼痛席卷，直击天灵盖的酸爽让她眼泪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苏言：“嗷疼疼疼快屏蔽掉啊呜呜呜……”
【好了好了~】
苏言：“嘤。”
门发出咚得一声响，她扭过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嗯，她的冤大头。
她刷地把衣服扯好，抹了把眼泪，眨眨眼：“有事么？”下巴上还挂着一颗摇摇欲坠的泪珠，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可怜又无助。
谢昱深把手机丢给她，一句话也没说便离开了。
苏言捡起滚到脚边的手机，看到方柏给她发了信息。她点开来，发现后面还有一张表情包，竟然是用的她的照片。
是她在音乐节参加活动的时候不知道被谁偷拍的，表情相当颜艺，下面应该是方柏配的文字：
明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冲鸭！
谢昱深关门时瞥见抱着手机低头直乐的苏言。握着门把手的手不自觉使了力气，指节都泛了白。
刚才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现在就笑得这么开心？
夏寄舟，玲珑八面，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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