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周子宵把药吃下去，苏言等了一会儿，紧张地问：“什么感觉？”
周子宵摇摇头，苏言皱起眉，不会是假药吧？周子宵忽然握住了她的手，他感觉有一股冰冷的血液流经四肢百骸，体内一直隐隐存在的燥热消散得无影无迹。
他轻轻喘了一下，听得苏言骨头都酥了，心里却越来越没底：“你别吓唬我呀……”
周子宵捏了捏她的指节，道：“我们回去罢。”
苏言呆了呆：“好了？”
“嗯。”
回程路上，周子宵果然没有再发病。苏言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有开心，也有点……怅然若失。
三人回了宫，还没走到宫门口就听见有一道狗吠声由远及近，一团白色绒球朝苏言冲了过来。
“肉包！”苏言欢喜地跑过去，一下抱住肉包，把脸埋在它身上，蹭来蹭去。
宜翎气喘吁吁地追过来：“皇、皇姐，你们回来啦！”
“你是不是偷偷给肉包吃了好多？”苏言抬起脸，伸手揉了揉肉包的肚子，“我怎么觉得它又胖了？”
宜翎拧着手指头：“我管不住它，它一不开心就很凶，我只有给它吃肉包它才能安静一会儿。”
苏言：“哦。”
宜翎赶紧抬起头看向周子宵，转移话题：“夫子的病好了吗？”
她只知道皇姐带夫子去看病，却不知道他生了什么病。
周子宵冷声“嗯”了一下。
苏言觉得这动静不对劲，起身一看，周子宵正垂眸看着她，他的眼睛又冷又黑，愈发深沉，盯得她没由来的发毛。
“抱够了么？”周子宵问。
苏言愣了。
抱？她刚刚抱什么了？
苏言反应过来，笑道：“你该不会是吃肉包的醋吧？”
宜翎刚想打趣道“怎么可能”，就看见周小夫子冷冷地别开脸。
宜翎：“……”
不是吧……不是去治病了吗？怎么回来之后，反而不正常了呢？
苏言抬袖挡了挡毒辣辣的日头：“行了，有话回去说。”
几人进了宫门，远远看见一个人立在树下，身上落满了树影。
看见他们几个过来，他先是弯起桃花眼笑了一下，随即跪下来：“求陛下放我出宫。”
苏言讶然：“你要走？”
宋眠轻声道：“我终究不属于这里。”
苏言：“起来罢，你想走就走。”
将周子宵送回西苑，苏言跑去东苑，宋眠正在收拾东西。
她问：“一定要走么？”
宋眠将包袱系了个结：“宋眠决意离开。”
苏言道：“我希望你以后能过的快乐。”
宋眠抬起头，沉沉地看着她，第一次笑里全是真心：“多谢陛下。”
他很快收好了行囊，带的东西不多，不过几件换洗衣裳，苏言又硬往里塞了一个钱袋。
宋眠往宫外走，苏言喊了一声：“宋眠。”
他回过头，桃花眼依旧勾人。
“你从未提起过你的母亲。”苏言道。
他眨了眨眼，垂下头，“忘了。”
苏言抿抿嘴：“我这次出宫，好像见到她了。”
宋眠猛地抬起头。
“她在北疆药谷。”她顿了顿，说，“她很想你。”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宋眠回头望了一眼。
这段日子是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日子。头顶的日头很足，辛辣如同他此刻心里的感受，他又想起宜翎四人结伴归来时的情景。
陛下有一个周子宵，殿下有一个周子午。
他……
他眺望北方。
或许，他该去找寻他失落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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