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正做梦吃烤兔子，兔腿滋啦冒油，正当她要一口咬下去的时候，直接被一声哭喊惊醒，她抱着松软的被子打了个滚：啊啊啊烦死了！
这一滚，她就发现许茵不见了。她坐起来，小声喊了一声，无人应答。外头不知发生了什么，吵嚷哭闹搅人清梦。苏言下床，慢吞吞推开房门，揉着惺忪睡眼踩下楼梯，往喧哗处走去，“怎么了呀？”
有人劝她道：“又挖心了！姑娘还是回去吧。”
苏言一个激灵，挖心？
镇上挖心传闻甚嚣尘上已经不是一两日，如今竟然发生在了她身边！
许君栖听见谈话声，回头看她一眼。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身边，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许君栖低头看她，“怕了？怕了就回房去。”
苏言摇摇头：“你身边比较安全。”
许君栖往前走一步，苏言便被拖着往前一步。
许君栖：“……”
苏言用手捂住眼睛，只留出两条缝，悄悄地从缝里向外看。
地上躺着一个人，面色铁青嘴唇苍白，左胸一个血淋淋的洞，深重的乌红鲜血淌了满地，足有半指厚。
“！”苏言忙捂紧眼睛。
许君栖带着小拖油瓶半蹲下来，他暗暗量了量胸前的洞，推测凶手的手比他的手小一个指节。
他眉头锁紧。
许茵从屋檐上飞下来，对着许君栖摇了摇头：“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人……”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看了苏言一眼：“但这附近妖气很重。”
苏言忙往许君栖身后躲：“你该不会怀疑我吧？怎么可能是我，我跟你一直睡在一起呀。”
“回去睡觉，明日再查。”许君栖扼住她的手腕，拽回了楼上。
“疼……”苏言一路磕磕绊绊摇摇晃晃跟在他身后，只觉自己的手腕都要被捏碎了，终于忍不住小声呼疼。
许君栖松开手，目光淡漠落在她纤白的手腕，一道不深不浅的红痕横亘其上。
许茵紧跟二人回到房间，就见师兄脸色发沉，手上还没轻没重把人捏成那个样子。
许君栖轻叹口气。
他言辞缓慢：“我二人护你周全，你是不是该有些表示。”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令许茵越发震惊，师兄向来清心寡欲无所愿求，施与旁人也从不会讨要回报，今日是怎么了？
小狐狸眼瞳闪烁，喏喏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只得小心道：“我该怎么表示呢？”
“你若拜我为师，潜心修习，降妖除魔，此事也就罢了。”
许茵皱着眉出声制止：“师兄……”
苏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许君栖伸手拉她起来，袖摆垂下拂在她的手背上，窸窣微痒。
许君栖仙容盛大，在仙界走到哪里不是被万人敬仰？竟随随便便收了个狐狸精做徒弟？许茵再待不下去，握着剑转身离开。
屋里一时间只剩下苏言和许君栖，许君栖在桌边坐下，修长手指执起茶壶斟茶，雪白宽大的袖口隐约可见复杂暗纹，透着一股子生冷贵气，苏言不禁有些怔然。
“我知道你要责怪我吝啬死板不近人情，可我不怀疑你，不代表旁人不怀疑你，三人成虎，倘若所有人都认定是你做的，你当如何？”
许君栖在苏言面前放下一盏茶，抬起那双似含山水风月的眼睛。
“我知道你是妖。”
苏言有些紧张：“什、什么？”
茫然中有惊慌，惊慌中有胆怯。
这演技拿小金人能拿到手软，系统简直要给她鼓掌了！
苏言小声哆嗦道：“那你为何不杀了我，还要收我为徒？”
“我一直以为，妖有善恶，世有六心：能忧心，能愤心，能思虑心，能作为心，能有廉耻心……而最后一颗，在你身上。”
看着她剔透明亮的眼睛，许君栖道：
“能无渣滓心。”
他喝下一盏茶，缓道：“我自幼接受的教诲并非将妖魔鬼怪斩尽杀绝，而是抵制所有丑恶与不公。”
——所以我守护你。
许君栖忽然放下茶盏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他俯身离她很近，垂在身侧的手掌比上她的手指。
掌心相对，若即若离的触感比十指交扣还要让人心猿意马，苏言从耳根一直烧到脸颊。
许君栖低缓沉声道：“掏心之人的手，同你一般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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