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没好气的给他一胳膊肘。
“嗷~”严小绝作怪嚎了一嗓子，往旁边一跳佯怒指着他骂，“逆子！”
江辞不是个惯孩子的人，直接上手教育。
看着玩闹的两人，昌明先知僵硬的幽灵脸上露出了些许微弱的笑意。
他看向顾君衡，“顾先知，里面请，我们坐下细说吧。”
被严小绝这一打岔，江辞心里的害怕散也散的差不多了，昌明先知发出邀请时，他已经能睁着眼睛被男朋友牵着踏进满是枯骨的洞穴里了。
洞穴的深处有一个采光井，这里被打扫的很干净，地面纤尘不染，除了四个小腿高的石块，只有一具散发着安详气息的遗骸。
“这是我的遗骨，”昌明站在白骨旁边，“希望不会吓到小神使，请坐。”
江辞对人骨倒是不怕的，“不会。先知的遗骨保存的很好，你的同族很爱戴你。”
昌明先知转头看了一眼外间，“是的，但我不是个合格的先知，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我都没能让他们安生度日。”
江辞沉默了一瞬，“不，我想他们是心甘情愿的，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在为了原人一族的延续而奉献自己。”
昌明怔了怔，眼眶中的绿光亮了一分。
原人一族与博罗之间的恩怨，可以简单到用两个字来概括：噬主。
一如他们预料的那般，原人族有秘法御天下万兽、万虫。
“原人生存在这片土地上，尊崇自然之神的规律，作息传承，与百族和睦相处，与万兽友好亲近。我们在沉寂大陆繁衍了几千年之久。”
“直到两百年前，世界跃迁的进度突然加快。”
“博罗本是我们族人涯的本命兽白羽鸟，”昌明的眼睛里流露出怀念，“我们一族生而有异，一旦契约本命兽，对方便能攫取我们的力量进化，同样，我们也能共享本命兽的力量。”
“但这有很大的缺点，双方命脉相连，同生同死。”
“可这千年不变的规律在涯和博罗之间发生了改变，不知是否是因为神力，博罗神力大成之后，涯死了，而博罗安好无事。”
“那时候我们没有时间多想，也根本想不到多的。天火降世，生灵涂炭，博罗开辟了小世界，我们忙着奔走通知，带领百族避难。”
昌明顿了顿，“想必四位大人已经见过中心神殿里的壁画了。”
顾君衡点头，“是的，正是因为见过，我们才隐约猜到了一些隐秘。我们还在科摩罗山下发现了部卡和他创造的虫人部落，虫人是始于阿涅都吗？”
之前昌明先知曾说阿涅都背叛了信仰，而昌明说他们尊崇自然之神。
昌明唏嘘，“不愧是神使，不过短短半日的功夫，竟就发现了这样多。”
“是的，您猜想的没错。阿涅都利用自己的神力破坏了自然之神的规律。与博罗一起屠杀万族，以原人的血肉为祭，创造了贪婪弑杀的虫人一族。”
“神使的出现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除开阿涅都外，原人部落里前后一共出现了十二位神使。便是两百年前，我们部落里也有三位，但他们全都惨遭屠戮。”
昌明先知无泪可流，但是四人感觉到了他极大的悲伤。
“他们对博罗毫无防备之心，一个赛一个离奇的死亡，神晶被挖，本命兽失踪。直到后来博罗露出他的獠牙，我们才知晓了一切。”
昌明整个幽灵都在颤抖，“博罗怨恨原人役使兽族，又有心统治大陆，便私下里鼓动其它本命兽叛变，许诺助他们成为兽人。”
四人倒吸一口冷气，原人与本命兽休戚相关，博罗这样做，无异于让本命兽跟原人同归于尽啊！
“我们发现的太迟，三分之二的族人死于这一场变故，同一时间里，各族族中也爆发内乱，百族几乎在一夜之间半残。”
“那之后，我们离开了小空间。阿涅都也是在那时觉醒了神力，他的神力没有攻击力，却能让万兽万物加速成长。他早早的见识到了博罗的权力，心生向往，试图驯养凶恶嗜血的虫兽。”
“一开始他只是以神力滋养，可后来他加入了血肉，让本就是凶恶虫兽更加嗜血弑杀。博罗在这时找上他，两人沆瀣一气联合一起，屠杀原人和万族。”
“他们要创造全新的大陆，创造全新的、属于他们的种族。”
好疯！
“我们在地下空间里发现了阿涅都的晶核，它落在部卡手里，圆塔的神殿里只有博罗的神像，但神像里有一个金瞳。依照我们的猜测，博罗应该离开了沉寂大陆。”
昌明先知对这些并不惊讶，“这些我早已预知，但是十天之后，博罗会回来。他会带着域外的神使回来。”
四人的瞳孔同时一缩，高维进化者！
昌明眼带期盼的看着他们，“我以我的生命为祭，预知了他们的降临以及你们的到来，匆忙间只能在多处原人遗迹留下指引，将你们引来。”
“我的能力太有限了，”他的语气里满是自责和遗憾，“博罗和阿涅都对原人一族太了解，我无法保下任何一人，唯一保住的只有原人传承，原人文明不熄，原人便永存。”
“先知可敬，在如此境地之下，先知能保下原人文明已是不易。”顾君衡自觉自己做不到这等地步，“若有需要帮忙之处，我们必定不推辞。”
昌明先知对着他们躬身行礼，“多谢四位大人。”
他抬起手，掌心朝上，一个十公分见方的木盒出现在他手上，“这是我等的遗留，一是给大人的谢礼，二也是原人文明的载体，请四位大人为我原人一族保下薪火。”
顾君衡没有推辞，“先知放心，我们必不让原人文明就此断绝。”
昌明先知欣慰的点头，“有大人这句话，我多年的夙愿也就了了。”
他的身体一点点淡化消失，“大人，圆塔西北万万里，群山环抱中，乃是我原人一族的起源之地，亦是沉寂大陆最初的生命诞生之地，博罗折返的降临的第一站便在于此。”
他消散的快要不成形状的十指捧起自己的颅骨交到顾君衡手里，“我族历代先知尽皆埋骨此处，若是可以，请将我的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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