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严则守以身体原因，推迟召开董事会。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次投票他会输。
路心悦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件事情。
原因当然是王文轩。
他现在把路心悦当闺蜜，啥啥都要跟她汇报。
“严灵珊想让他妈妈离婚？”路心悦觉得严家妹子可以啊，心气非常正。
“对啊，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王文轩想听她的意见。
路心悦毫不犹豫，“不光是离婚，还是扫地出门的那种。严则守很自负，想不到你们会出这种招数，你把他婚外情的证据准备充分了，离婚的时候多分他家产。”
王文轩愕然，“真离啊？”
路心悦“哈”一声，“你这不是废话嘛，严则守就差上门打脸了，这种老公留着过年吗？”
王文轩眨眨眼，“王景盛外头有人的话，你也会扫他出门？”
路心悦很随意地答，“他不敢。”
“万一呢？”
“哪有那么多万一。”
“人生漫漫，你终会有年老色衰的一天，王景盛是有钱男人，外头扑他的小姑娘不要太多，哪天没扛住，打个野食也是有可能的。”
王文轩就喜欢挖王景盛的墙角，说得津津有味。
路心悦哼一声，“真有那么一天，他做初一我做十五，养他十个八个小白脸，给他戴绿帽子。”
“有志气。”
王文轩给她点赞。
这边电话挂断，他立刻寻机会偶遇了一回王景盛，拐弯抹角地把路心悦的这段话跟他形容一番。
“别怪我没通知你，路心悦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万一个万一，路扬扬的脸要被你们俩丢光光了。”
王景盛没啥表情，淡淡地瞥他一眼，“你管好自己就行。”
王文轩腆起脸，义正言辞的样子，“我身经百战，早就玩腻味了。反而是你啊，我很替路心悦担心。”
王景盛懒得理他，转过头不搭理。
……
路心悦不知道王文轩会出卖她。
被后半夜的那场持久运动给惊到了，白天动脑子很辛苦，晚上还要加一场“马拉松”，爽是爽的，累也是累的。
好不容易结束。
气喘吁吁地看他，“你……”
咳，没脸往下讲。
王景盛志得意满，顾自踱去浴室冲澡，几分钟后，一身清爽地回来床上。他也不解释，侧过身搂住她，“很晚了，睡觉。”
路心悦也实在是累，脑子停住，阖上眼寻周公去了。迷迷糊糊中，耳边传来他的低沉的声音，“别掂记小白脸了，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
路心悦明显滞住，脑子里轻快地掠起一句，王文轩你等着！
……
第二天凌晨，路心悦迷迷糊糊地给儿子喂完奶，然后闲事不管，翻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王景盛抱了儿子在客厅遛弯。
路扬扬最近很有说话的欲望，嘴里除了一惯的“啊啊啊”外，偶尔还会冒出几个可疑的单音字节。
王景盛每天早上都会教他念“妈”“爸”，至于他先学会哪一个，他倒不讲究。反而路心悦会偷偷地教儿子念“妈”这个字，辛苦辛苦生出来，又养这么大，没理由先叫爸爸。
“必须先叫妈妈。”她有瞪过路扬扬。
宝宝当时吓一跳，大眼睛眨巴眨：麻麻你好凶，宝宝好怕怕。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领会了她的意思，王景盛在说“妈”的时候，他会使劲地抿住唇，发出一个似是而非的音。但是他说“爸”的时候，他就会眨圆了眼，装没听到。
王景盛不知道这里头的原委，单方面觉得儿子不够努力。但是宝宝才八个多月，他不能要求太高。
父子俩正互动着，外头有人敲门。
云婶从厨房里出来，站在监控前看，“盛少，宝宝的奶奶来了。”
她打开门，热情地打招呼，“太太您早啊。”
秦佩玲的面色不大好看，“景盛，我有话跟你讲。”
王景盛怔一怔，朝云婶看一眼，淡声道，“去隔壁谈吧。”
……
进到客厅。
秦佩玲先是接过路扬扬，抱到大沙发上坐好。
路扬扬喜欢奶奶，亲昵地拍拍她，又乖乖地坐在她边上，手上抓一个小玩具，饶有兴味地玩起来。
王景盛坐去秦佩玲的对面，温和地看着她，“有事吗？”
秦佩玲抿紧了唇，眉头微皱，像是怀了心事。自从她失忆，已经很久没有摆出这样的面孔。
静默片刻，她扬起头，“我慢慢记起以前的事情。”
王景盛不意外，她出院的时候，医生就有跟他讲过，秦佩玲的失忆是永久的，但是她会记起些小碎片，具体会是哪些，没有人知道。
“想起什么了？”他问。
秦佩玲的眼睛有点红，“我想起我小时候，我是香港人，家里很有钱，我有个哥哥。”
王景盛微微颔首，“确实如此。”
秦佩玲的眼底浮起些期望，“我父母和哥哥都在香港吗？我想去看望他们。”
王景盛盯住她，乌黑漂亮的眼眸里带了些犹疑。沉思片刻，他平静地说，“出了意外，他们都死了。”
秦佩玲倏地一愣，眼眶立时就红了，“什么样的意外？”
王景盛没有多想，“他们坐游轮去北极玩，结果撞上了冰川，整条船的人都死了。”
他不知道秦佩玲会不会想起更多？
赌一把吧！
……
回到另一边的家。
路心悦刚刚洗漱完毕，坐到餐桌前准备吃早饭。
今天她穿了一件白衬衫，头微微低着，露出白皙的脖子。看到父子俩过来，她心头微暖，笑眯眯地招呼他们，“云婶做了玉米饼，很香呢。”
王景盛微笑，走过去，先把路扬扬放到小推车里，然后坐到她对面，状似随意地说，“吃完换件衣服。”
路心悦微怔，“这衣服不好吗？”
王景盛看看她，“你穿什么都好看。”
路心悦有点摸不着头脑，眨眨眼，却也没往下问。
玉米饼确实香，闻着就有食欲。
王景盛吃东西很有贵族气派，细嚼慢咽，姿势优雅。
他一向话少，都是路心悦主动问，“云婶说你妈找你有事？啥事？”
王景盛扬起眸，淡定地说，“我妈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路心悦诧异，“还能这样？”
“医生说她的失忆是永久的，但是会想起些小碎片，不连续的。”王景盛慢吞吞地说，“我跟她讲了个冰川沉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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